每次劍刃劃過臼嬰的身體時,發出錚錚的金鳴聲,顯然那隻臼的身體之堅硬,連這種開過光的古老青銅劍也奈它沒轍,不過同樣的地方攻擊多了,那青銅劍終於在臼嬰的手臂上割了一條血痕,黑色的血泊泊冒出來。
臼嬰好像疼了,終於哇哇哭了起來。
那聲音就像某種真正的鬼哭狼嚎,匯成一種聲波,在人的腦海裡響起,形成一種精神攻擊,簡直讓人苦不堪言。
米天師一個受不住,差點忍不住捂住耳朵,手上的動作僵硬了下,便讓一隻鬼物越過他,朝著院子裡的鬱齡奔了過來。
一道淡淡的白光亮起,那隻鬼物被反彈出去。
鬱齡這才明白奚辭為什麼讓她待在院子裡不出去,顯然這兩天,米天師所做的準備中,也有將房子連同院子裡一同用陣法圍了起來。
鬱齡看得心驚膽顫,雙唇緊緊地抿著。
【鬱齡。】
鬱齡反應慢了半拍,才將目光落在門前依然被陣法困著的鬼王身上,對上他佈滿鬼氣的眼睛,乖乖地叫了一聲外公。
鬱天競朝她微微笑了下,雖然依然給人一種很僵硬森然的感覺,但卻能感覺到那種對後輩的慈愛之意。
他開口道:【鬱齡,去你阿婆的房裡,拿……】
院子外來自鬼魂的哭號之聲不絕於耳,宛若修羅之地,但是卻絲毫滲不進這棟農家小院。
鬱齡回頭看了一眼戰場上的情況,臼嬰被奚辭所傷後,雖然哭聲具有強大的攻擊性,不過這會兒看來,奚辭仍是遊刃有餘,沒有顯露出疲態。相比之下,米天師那邊卻是險象環生,若非有幾隻沒成精的妖幫忙,只怕現在已經受傷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戰場,伸手推開外婆房間的門進去。
屋內一片漆黑,廊下的燈光從視窗和門口傾洩,驅除了幾分黑暗,能隱看清楚房內的輪廓。
等眼睛適應了屋子裡的昏暗後,鬱齡走到床前,將蚊帳掀開,看著床上外婆安睡的樣子,想了想,伸手輕輕地推著她,叫道:“阿婆,阿婆……”
外婆睡得很安穩,沒有絲毫動靜。
鬱齡初時叫不醒外婆還有些擔心,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只怕這是天師們的手段,怕驚擾了普通人,所以這個晚上,天師們讓村子裡的普通人都陷入沉眠中,不至於讓他們中途醒來看到那些鬼物,以免被嚇到。
鬱齡心裡有種可惜的感覺,她覺得外婆一定很想見到外公,即便他現在是一個鬼王,而外公雖然沒有說,但她也能感覺到他一定也想見見外婆。二十年的生死相隔,並未消磨掉他們的感情,只是將之壓得更深了,期待死後在奈何橋上再次相見。
然後她又搖頭,外婆沒有醒也是好的,如果她知道外公死後不僅沒有進入黃泉路,反而被人強行留在人間並且煉製成鬼王,甚至受人控制,這樣的下場,只怕會讓她更傷心。
心裡湧起一種淡淡的傷感。
她看著外婆安睡的面容,將蚊帳壓好,走到靠牆的一個古老而陳舊的紅漆櫃子前。
這紅漆櫃子是上個世紀的老工匠的手藝,雕著各種栩栩如生的花鳥蟲獸,邊緣還有鏤空的花紋,就連最細微之處,都處理得精美生動,如同一件具有極高價值的古老的手工藝品。聽說是外公外婆結婚時置辦的傢俱,那時代的老匠人們的傳統手藝比現在那些批發生產的傢俱要好多了,打一件這樣的傢俱甚至十分不容易。
開啟櫃子,拉開裡面一個小抽屜,鬱齡掀起一塊蓋得嚴實的紅布,紅佈下面有一個小巧的鎏金鑲百寶寶相花的首飾盒,雖然已經陳舊,但一看便知是古物。
這樣的東西,小時候她沒少見,每次外婆整理自己的嫁妝時,她就會好奇地貓在一旁觀看,然後外婆會一邊整理一邊笑著和她介紹這些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