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譚飛揚的話,簡寧哲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或許他太想念程明義了,從開始思考要用什麼樣的藉口讓固執的譚飛揚相信自己是真的想分手開始,他就一直在做夢。他夢到自己在譚飛揚面前懷念程明義,而譚飛揚一下變成程明義,告訴他,他從來沒有失去小八。
如果不是懷抱中這具身軀的溫度是如此真實,簡寧哲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並不是,實實在在的觸感告訴他,他身處現實中,而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夢。
可要不是夢,世界怎麼會這麼完美呢?他過去深愛的程明義,和現在深愛的譚飛揚是一個人?這怎麼可能,這種事情……
如果是真的,那麼讓他下一秒就瘋了他都心甘情願。
因為如果瘋了,他就可以永遠地活在這個甜美的夢中,哪怕這不是現實,他都心甘情願。
譚飛揚繼續說著:“你可以不相信,但我有更多的證據!從初中開始,你寫給我的每一封信,我就算不是倒背如流,也能清楚地說出上面大致寫了什麼。在京市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我們一起合租房子,點點滴滴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可以說我是找人調查了你,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將兩個人的生活調查得這麼詳細,沒有任何人能把已經遺失的信記得一清二楚。我就是程明義,醉酒病危之後醒來,譚飛揚就變成了程明義,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有再活一次的機會,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跨越了五年的時空,但是我知道我是誰!”
簡寧哲顫顫地伸出手,不可置信地撫摸著眼前鮮活的生命,這太真實,真實得讓他不由得順著自己的內心說道:“你寫給我的每一封信,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第一封,五哥,收到你的信了,我挺好的。在這裡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還給發工資……”
“第二封,五哥,看到你的信了,我挺好的。我從上鋪搬到了下鋪,再也不用擔心半夜睡覺會掉到地上,終於能一覺睡到天亮……”
“第三封,五哥,見到你的信了,我挺好的。我已經快出徒可以自己看機器了,終於不用把每個月的工資分給師傅一半了,這相當於我漲工資了!聽說你考試又考了第一名……”
那個時候,程明義的生活很苦,卻不想讓五哥擔心,而他又不是什麼會說謊的人,所以提到自己的現狀最先說的都是“我挺好的”。因為不善說謊,生怕寫多了露餡,他的信都很簡短,但是每個字都透著真誠和想念。
譚飛揚靜靜地聽著簡寧哲背信,聽了一會兒後他說:“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寫過什麼,寫了多少封信了。”
“198封,”簡寧哲說道,“四年,十四歲到十八歲,你除了每年過年能回來一兩個星期以外,剩下一直都在外面打工。整整四年你每個星期都會寫一封信,一共198封信。後來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去了京市,買了諾基亞手機開始發簡訊,就再沒寫過信。這198封信,我都收著,就在我臥室牆壁上暗格裡的保險櫃中,那裡藏著所有有關你的東西。”
“你……人家保險櫃都藏著金銀珠寶或者重要檔案什麼的,你藏一堆信幹嘛?”譚飛揚感動之餘,又有點想笑。
“你是我最重要的寶貝,我失去了你,只能靠著這些僅有的物品去回憶你,比起金錢,它們才是最重要的。”簡寧哲伸出手將譚飛揚緊緊地摟在懷裡,力道大得彷彿要將譚飛揚的身軀嵌入自己的身體中,他顫抖著聲音說,“你告訴我,我沒有做夢,眼前的譚飛揚不是我臆想中的產物,你是真實的,告訴我!”
“怎麼回是做夢呢?”譚飛揚也用力回抱簡寧哲,“五哥,我一直在。”
是啊,他一直在。
簡寧哲恍若身處雲端的靈魂在譚飛揚的有力擁抱和不斷重複的“我在”中漸漸迴歸大地,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終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