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嫉妒之色。
聞嫻一直嫉妒聞媚。
嫉妒她是聞家家主之女,也嫉妒她的元靈根天賦比自己好,更嫉妒她有一個優秀的未婚夫。相比之下,一直像個透明人般的聞翹,反而沒怎麼注意,更不用說她現在被成昊帝賜婚給一個廢材。
就算那廢材得成昊帝寵愛又有何用?還不是一個凡人罷了。
皇族寧氏在東陵國的地位極高,蓋因寧氏歷代坐鎮的老祖實力強悍,乃東陵國修武第一人,世家大族不敢招惹,對實力強橫的皇族多有忌憚。
三皇子寧哲洲和聞媚的親事也是成昊帝促成的,雖有拉攏聞家之意,但也因聞媚是聞家家主之女,且在五歲時測出極高的天賦,是天品元靈根,主水系。
水為萬物之源,中正柔和,水系元靈根之人適於任何元靈根,是最好的雙修道侶之選。
三皇子和聞媚的婚事尚可以說是利益結合,那聞翹和七皇子呢?
已有一個聞家女和皇族寧氏有婚約,再多一個毫無用處,也不符合皇族和世家的利益要求。要是成昊帝想給最寵愛的皇子找個強大的妻族保護,應該找個身份更高、更好的姑娘才是,聞翹實在是個下下之選。
這不僅是聞嫻想不通的,其他人也想不通。
苗氏見女兒神色抑鬱,忙摟她在懷裡,溫聲細語道:“我兒不必多想,那聞媚不過是仗著是家主女兒,若是你爹成為聞家家主……”
聞嫻雙眸微亮,很快就斂去眼中的神色。
父母親的打算她一直知道,她嫉妒不甘,自然是極為支援。不過現在聞媚名聲在外,三皇子和聞媚的婚事穩固,她自不會表現得太明顯。
——
對於這樁突如其來的婚事,不管外界如何猜測,聞翹的反應十分平淡。
許是她已經習慣聞家對她的忽略,也習慣自己這一身病痛,就算有天縱之資,卻於修煉進益不大,修煉至今十幾載,也不過是邁入最初級的入元境。雖說七皇子是個修煉廢材,但總比她這個被藥師們斷定可能活不過二十歲之數的早夭之人要好吧?
說到底,吃虧的還是七皇子。
所以,聞翹聽到賜婚的訊息時,才會這般平淡。
傍晚時,前院又送來一批新的生活用品,憐月一邊清點,一邊高興。
這樁婚事真是賜得太好啦。
還未見到七皇子的面,憐月對他已抱有好感,暫時將之當成她家小姐能在聞家過上好生活的靠山。
憐月將新被子搬到床上鋪開,說道:“小姐,剛才前院送了床蠶玉被過來,這蠶玉被摸起來又軟又暖,今晚您一定能睡個好覺。”
聞翹坐在燈下看書,頭也不抬地嗯一聲。
鋪好床,憐月打來溫水,伺候聞翹洗漱休息。
聞翹換上月牙色的寬鬆衣物,朝勤快的婢女道:“你也去休息吧,不用守著。”
憐月應一聲,盯著自家小姐睡下,確認她不會三更半夜爬起來看書,方才轉身離開,到外間的小床歇下。
聞翹的睡眠質量不好,因筋脈中那種噬骨一般的疼痛,讓她很少能真正睡著。
不過她不想辜負憐月的用心,每當這時候,就算睡不著也會躺在床上,安靜地看著黑暗中的床簾,數著月白色帳子上寶藍纏枝花上的花瓣。
月光從窗外傾洩而入。
床簾被潛入室內的夜風無聲掀起,聞翹轉頭,看到窗外枝頭上氤氳的圓月。
無數個夜晚,她都是這般安靜地盯著窗外的一輪白月,看它從月缺到月圓,陰晴圓缺,如人生的曲曲折折。
然而今天,天上的圓月似乎染上些許不祥的血色。
不知何時,整個世界都蒙上一層血色,血色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