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將美貌女兒遣來拜見,試探一下師父的態度,也是個道理。”岑繼雲與師兄久歷艱辛,可謂心有靈犀。
李淮興笑道:“說不定還想試探一下少主的武力呢!方才繼雲若殺她幾名弓箭手,沒準還要更令這陳玲心花怒放。”
岑繼雲訕訕然一笑,不好接話。
沈濤也是苦笑,道:“話說回來,我觀那陳玲還真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
歐陽刻若有所思,說道:“先不談這些了,她既未直言求援,說投誠又僅限於言辭,我們只當她陳氏不存在好了。”
“當著少主的面大打出手,不問青紅皂白,二十多條人命不留活口,我看這姓陳的小姑娘是嫌命長!”李淮興卻有些忿忿然。
沈濤岑繼雲同時看向李淮興的後腦勺,又側頭看向師父,隨之微垂下頭去。
他倆很清楚,師父遭逢這種剪徑的小賊,也是殺伐果斷的,這位師父尊稱“李師兄”的馴馬師如此說話,卻有些口不擇言。
兩名弟子的神色盡收眼底,歐陽刻笑道:“我本不欲惹事,令繼雲或濤子將小賊驅散即可,卻不想這姑娘如此辣手,當然了,中土紛亂經年,死幾個賊匪也不算什麼大事。”
忽又提聲道:“天雅,你覺得呢?”
車廂裡傳出“啊”的一聲驚呼,隨之又“嗯”了一下。
前後兩個語氣助詞皆帶顫音。
顯然天雅正偎在蘇娟懷裡瑟瑟發抖,蘇娟小聲寬慰的說話,歐陽刻都能大致聽清。
廬陽城中歇息了一宿,次日風馳電掣馬不停蹄,夜幕尚未降臨,便已抵達嵩山腳下。
馬匹輜重寄存在一家大客棧裡,六人各自背個輕便的包裹,步行上山。
山道雖蜿蜒迂迴,大方向上終究是個登攀的負重姿態。
天雅走得汗如雨下嬌喘吁吁,卻不便叫苦叫累,四名男子也還罷了,比她大了十多歲的蘇娟,也一路行若無事,步履矯健。
蘇娟挽著天雅的胳臂,輕聲指點她的內功運轉法門,諸如調勻呼吸,與步伐的節奏呼應協調,登山之途自便行有餘力。
歐陽刻原先看著心疼,便待將天雅抱在懷裡或扛在肩頭上山,見此情狀,這個疼愛的意思無須提及,反覺欣然。
宏法宮總舵依然如故,人跡寥寥,除了十多名炊事雜役,僅有三位堂主與兩位護法坐鎮。
教堂管事的自須永駐總舵,在總舵做家了,此人名叫周應生,年過六旬,滿頭束髮已白了小一半。
聖子登位後,雖貌似甩手掌櫃,但既迴轉教宮,表面工夫還是得做一做的,六位首腦一齊趕來拜見,呼喚役從焚巨香點巨燭,大顯鄭重其事。
夜間亮若白晝的大堂裡,中堂對門的靠牆處,歐陽刻坐在九級梯階上方的紅布高椅中,蘇娟、天雅一左一右侍立椅側。
梯階以下,兩名護法卓立於前,為路御仙、鄭翰兩人。
三名堂主稀稀拉拉卓立於中,分別為事非堂的喬天賜、機要堂的解西群、山嶽堂的代堂主申明海。
最後方站著的是總舵管事周應生。
極似官府衙門的格局,大有開堂問審的意味。
蘇娟與天雅同時於高椅後探頭,相視一笑。
“未知聖子夙夜駕臨教宮,有何事吩咐?”路御仙率先開口問道。
他年近五十,身量不高卻異常粗壯,滿臉虯結的橫肉,一頭烏髮僅以黑輪發箍纏束於額,由後肩披垂至背,正當壯年,兩邊太陽穴高高隆起,顯見內功深厚。
作為教宮傳功護法,打架的本事當然是不俗的。
“吩咐是沒有的,只是對本教聖子令行使一事,本座參詳傳承教義許久,卻略有疑慮。”歐陽刻答道。
“聖子有何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