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將卡片推了過去,“這是結婚前,盛庭給我的,他送了我一幅油畫。”
盛必行聽到盛庭的名字,眼中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光亮,他忙拿過卡片。
他開啟一字一字地看著,眼神極其虔誠。
盛謹言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這個五十出頭卻格外滄桑的男人,他既可悲又可笑,他在乎和惦記的人一直沒變,可那些人卻悄無聲息地變了。
他挑著桃花眼冷嗤,“裡面一個字都沒提你,失望吧?”
盛必行被關押以來,除了盛啟山和盛謹言來看過他,其他人都沒有,盛庭沒有,盛玟也沒有。
盛必行心裡難受,他卻不肯表露出來,“為人父母者,則為之計深遠,知道玟玟和庭庭都好好的,我死都瞑目了。”
盛謹言,“......”
他勾了勾嘴唇,“爸,你覺得你這樣說還能傷到我?”
盛謹言悶笑出聲,低沉又陰惻,“你現在在我眼裡就是偷生不了幾天的螻蟻,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他咬了下嘴唇,“不過我猜盛必天也會來看你的,他也到了北疆。”
盛必行眼中的厭惡之色驟起,“你和他合作了?”
“合作?他配嗎?”
盛謹言手捋著手套,“你和他一樣,我都恨,你的案子結了,估計他的案子才剛剛開始,到底是你比他厲害,凡事都壓他一頭。”
“盛謹言...”
盛必行氣得胸腔直顫,他囁嚅嘴唇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因為盛謹言四平八穩地坐在他對面,一點情緒都沒有。
盛謹言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枯槁的男人,他又說,“再告訴你一件喜事,我又要當父親了,每次看到你,我就在想自己應該怎麼當一個好爸爸。”
他沒了和盛必行再聊下去的慾望,他起身,“我想我們不會再有說話的機會了,我問你一句,他日你死了,你想葬在哪?”
盛必行停頓了,他從盛啟山得知阮靜怡葬在了衡城,她是被他害死的,自然不會也不想和他合葬併骨,那他應該在普通公墓吧?
“隨便吧,要是你來收骨灰,揚了我也無所謂。”
這個答案讓盛謹言挺滿意的,他就知道他和盛必行這輩子都不會和解了,他又問了一句,“爸,你這樣對我,你後悔過嗎?”
盛必行停頓了,他後悔過,他設想過很多回,他若沒有因為喬曦而喪失理智,他和阮靜怡應該夫妻和順的。
他搖頭,“沒有。”
盛謹言笑得爽朗,“那你愛過我媽阮靜怡嗎?”
盛必行沒說話,只是表情愴然又木訥。
盛謹言冷笑出聲,片刻後,他看了看盛必行的手,那雙手粗糙有繭,指甲裡還有白色的紙屑。
他沒說話,轉身走了。
出了看守所,北疆的雪下得更大了。
許暢在會見室內,他全程陪在了盛謹言身邊。
他不解,“先生,你為什麼問他那麼多話?尤其是最後....”
盛謹言邊向停車場走邊說,“因為,以後沒有機會問了,庭審後,他就不想活了。”
他看了盛必行的指甲裡有紙屑,他聯想到之前看的國外電影,犯人用衛生紙做成尖厲的小刀。
盛謹言抬眸間,一輛車駛進了停車場,他與坐在後排的盛必天對視了兩眼,扯出一絲蔑笑,轉身上了車。
盛必天捏緊了拳頭對下屬說,“夜家那邊,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