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身契之後,孟青回明月居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想一下怎麼安排這些人的差事。
眼下要跟著她去到新府的一共有二十一人。
這些人的身契都捏在她手裡,加上都是碧翠她們幾個的親人,彼此利益相關,應該是靠得住的。
夜裡,月光透床,斜照著一旁的床幔。
旁邊的書案後面,孟青坐著高背椅,一頁一頁翻看著眾人的履歷。
七寶燭臺上,蠟燭火苗偶有閃動,映照到孟青臉上,更顯幾分柔美。
荷香捧著一盞菊花茶輕輕放在一旁,試探著道:“姑娘,天色已經不早了,要不先歇了,明天在看吧?”
“明天怕就是要晚了。”
孟青搖了搖頭,“眼下身契已經送過來了,今天當著李惜霜的面,母親不好多說,只怕明天就要找我說到新府那邊眾人的差事。”
“姑娘這是想要提前謀劃了咱們這些人的去處,到時候好跟夫人提?”
荷香能想到這一層,確實難得了。
孟青放下手裡的冊子,一臉鼓勵地看向她,“除此之外呢?你還想到了什麼?”
歪著頭想了許久,荷香還是不懂其中意思,最後嘿嘿一笑,“奴婢不曉得旁的了,只是知道今天姑娘高興!”
孟青素來有心培養荷香,指望她以後能獨當一面。
眼下見有這個機會,便索性好生與她多說一些。
“你以為李惜霜為何把身契給我們?”
聞言,荷香眨眨眼睛,不解道:“姑娘要帶這些人離府?自然身契要給咱們啊。”
“那一併交給婆母那邊不就好了,為何要單獨先到明月居來,把咱們的二十一身契單拿出來?”
孟青煙眉輕蹙,說道:“以李惜霜的性子,巴不得我今後的日子處處被人轄制,怎麼可能會這般好心。”
“姑娘是說,表姑娘是故意的!”
荷香反應過來了,“這是想讓姑娘和大夫人生出嫌隙?”
“不止如此。”
孟青伸出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李惜霜這麼做,想必已經有了後手。原本婆母就盼著能分府以後,能統管全家,眼下咱們的人身契沒有在她手裡,哪裡還能得到什麼好差事?”
“如果我非要將這些人安排到要緊的去處,勢必要跟婆母相爭,說不準西府那邊還有些人會去婆母跟前嚼舌根,說我存了異心。”
“但是若我一味退讓,讓咱們的人沒落下一個好去處,那又會寒了人家的心。所以,這件事情就是她們算定了的,無論我怎麼做,都會落下話柄。”
聽了這一番話,荷香算是真的明白了。
姑娘說得對!
西府那邊真的是謀算的太狠了。
如今要跟去新府的這些下人,雖然是跟姑娘利益相關,但是大家心裡肯定還是盼著能得到一個體麵點的差事。
要是出府以後,差事還不如現在,那隻怕久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人啊,總要日子越過越好,才會安心跟著賣命。
“那咱們要不明天就把這些身契拿給大夫人,再跟大夫人商量著,給好生安排了差事?”
荷香這一番建議,雖是誠懇,但孟青還是含笑搖了搖頭。
這丫頭,這樣簡簡單單過一輩子也好。
“事事哪裡有盡如人意的,就算我把身契都給了婆母,那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孟青耐心解釋道:“管家主事,自然是要用自己湊手信任的人,婆母不會讓大權旁落的。況且,咱們好不容易要到了身契,怎麼能再交出去?”
說到這裡,又拿著手裡的履歷冊子晃了晃,繼續道:“放心,此事我心裡已經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