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神一看,兩個廚娘,兩個打下手的小丫頭,四人一處吃著,擺滿了整整一桌子的菜,什麼雞髓筍、雞皮蝦丸湯、五彩牛柳樣樣都有,隨便一樣都比綠意吃的好了許多倍。他再往架子上一看,有剩下的肉類、菜蔬、雞蛋,怕是明天一天的都夠了。
杭天睿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綠意畢竟是他的人,他們竟敢這樣苛待她,把她看得比三等小丫頭都不如,他這個主子也太窩囊了些。難怪這些日子,他發現綠意似乎比先前消瘦憔悴些,他只當她是伺候她們太辛苦了,時常讓她回去歇息,原來是她根本吃得太差。
他雖不管事,也知廚房負責的是蔣氏的陪房,不擇一聲,拉了綠意回正房。
綠意嚇得腳下連連被絆,輕聲啜泣道:「少爺,是奴婢不好,奴婢惹你生氣了,求少爺消消氣吧,少爺身子未好全,奴婢死不足惜啊。」
杭天睿聽得難受,腳下頓了一頓,柔聲安慰道:「與你何干,這樣的刁奴留在府裡只會變本加厲,日後連我們主子都敢糊弄了,我今兒不處置她是不會罷手的。」
綠意不敢再辯,只得跟著他走。
他進房時,正好蔣氏坐在羅漢床上與趙嬤嬤說話,看他氣色不對,訝異得緊,不免起身問道:「這是怎麼了?」隨即看見跟在他身後的綠意,面色就冷了冷。
杭天睿倒不是懷疑蔣氏,她是大家子閨秀,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來,只是氣憤得說道:「你看看你調教的好奴才,一個個目中無主,欺上瞞下。我剛才順腳走到綠意那邊,你知道她吃得什麼菜,白菜湯和蘆蒿,蘆蒿還是四哥的姨娘送來的,而她一個通房竟吃這些。你再看看那幾個廚娘,每個都吃得比主子不差,還糊弄綠意廚房沒菜了。你說說,咱們家幾時出過這樣的刁奴,我今兒非得把她們驅逐出府不可。」
剛聽第一句話,蔣氏心下不太高興,什麼叫她調教的好奴才,只是往下聽,也覺廚房的人做得太過,不過那是她的陪房,倘若被趕出去丟得可是她的臉面,不知道的人或許說是杭天睿偏寵通房沒將她放在眼裡,她萬萬不能答應,頂多打一場罷了。
想罷,就道:「確是她們的錯,教訓一頓也就好了,不必鬧得攆人那麼嚴重吧,我日後多多警示她們。」
杭天睿正在氣頭上,一聽當然不同意,冷聲道:「什麼叫不嚴重,她們欺上瞞下,這還不夠嚴重?綠意日日服侍我們倆已經累得很了,現在連吃都吃不飽,傳出去我的臉面往哪兒擱。」
綠意乖巧聽話,做事麻利,而且長得清秀可人,如小家碧玉般溫婉親切,而且聽說想學讀書識字,這麼上進能幹的丫鬟,杭天睿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而且古來的男子都有一個德性,自己的女人自己欺負可以,別人就不行,那不是欺負他的女人,那是明晃晃打他的臉呢。
可是存了一肚子醋意的蔣氏自然想不通這些,不顧趙嬤嬤的眼色,傷心道:「莫非在你心裡她比我重要不成?她不過一個下人,你為了她攆了我的人,有沒有想過我的臉面往哪兒擱?」
男女之間的思路永遠都是兩條不可相交的平行線,杭天睿非常不解這與誰重要有什麼關係,他認為這是蔣氏在無理取鬧,袒護幾個刁奴。他越發不悅:「綠意是下人,也是我的下人,幾時輪到別人來作踐了,你懂不懂啊?」
趙嬤嬤畢竟看過的經過的事多,對男子的瞭解也比蔣氏更勝一籌,尤其她旁觀者清。她忙拉了拉蔣氏的衣袖,勸道:「少夫人,有話好好說,別為了幾個不爭氣的奴才氣壞了身子。」她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只能在蔣氏即將發火的時候勸止一下。
再看綠意,戰戰兢兢跪在地上,時而望望杭天睿時而望望蔣氏,顯然嚇得不輕。也不知是不是這幾日天氣太熱,她居然眼一閉暈了過去。
這下子,杭天睿也沒心思跟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