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越三歲的時候,溫忻跟幾位發燒友約好前往一處險峻的峭壁進行拍攝。
她在野外待了三天,結果發生了意外。國際手續要走很久,所以最後莊越看到母親的時候,只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還有一些零散的日記。
莊越不清楚溫忻的性格,同樣無法評判莊天明是否是一位合格的父親。
也許是害怕莊越和母親一樣性格跳脫,莊天明請過許多教師,規劃了一個理想中的形象,將莊越一點點雕刻成想象的模樣。
兩個人的對話裡幾乎不會出現溫忻,莊天明不追憶他們短暫的相愛故事,也不提及溫忻的過去。
書房裡很多書都是溫忻探尋到各地淘來的一些古籍,更多的是一些天文地理相關的書籍。
莊越不太明白,為什麼母親會追尋一張在他看來只是照片的東西。
理想和慾望對他來說都是很飄渺的東西,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而且過程伴隨著很多意外。
他常常待在書房裡,企圖找到答案,然而始終未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由於他常在書房,莊天明認為他是因為太過想念母親,所以又把很多溫忻遺留下的東西全數搬進了書房,但莊天明本人很少進入這個空間。
而這個時常只有他一個人進出的空間,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方嘉禾。
夏季的暴雨總是來勢洶洶,天空很快飄來一大團烏雲,街道上的樹幹被吹得搖搖晃晃,路燈也在搖曳的樹葉中忽明忽暗。刮落的葉片在半空旋轉幾圈,又沒有規律地落到另一條街道上。
莊越上樓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天空幾乎黑成了一片,像是攪不開的墨團,偶爾有閃電劃破天際,隨後是轟隆隆的雷鳴。
氣象局釋出了預警,電視裡的新聞也在輪番顯示地區的降雨情況,主持人坐在演播廳裡,為市民播報這場近年來最大的暴雨。
他擦了擦頭髮,看到了方嘉禾的來電。
之前方嘉禾想要他的電話號碼,前前後後提了好幾次,莊越聽煩了,就把號碼給了他。但真正拿到電話號碼後,方嘉禾並不像他想的一樣頻繁地找他。
莊越按了接通,方嘉禾的聲音就從那頭傳了過來:“莊越,你在家嗎?”
直覺告訴莊越,方嘉禾待會一定要提出什麼要求,因而他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問他:“怎麼了?”
方嘉禾的語氣變得有些猶豫:“今天雨好大,你也是一個人在家嗎?”
“嗯。”莊越隨意地應了一聲,想起方嘉禾說過他們家以前住在另一個城市,那裡很少會有這樣的惡劣天氣,估計也沒怎麼見過這樣大的暴雨。
窗外忽然閃過一道亮眼的白光,然後便是響徹天際的雷鳴,電話那頭大概安靜了快半分鐘。
方嘉禾的聲音弱了一點:“我們打電話會被雷劈嗎?”
方嘉禾總是喜歡對一些事做出誇張的說辭,莊越覺得有些好笑,問他:“不是有避雷針嗎,你家沒有?”
“…我不知道。”方嘉禾回答得很認真,片刻後,又說,“我還是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