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來就好像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年輕夫婦在說些體己話。
溫瀾又給葉青霄整了整衣襟,輕笑道:“去吧。”
雖然知道溫瀾是在做戲,葉青霄也不由得身子軟了半邊,心裡頭麻麻的,又夾雜著幾分恐懼。溫瀾這個人真是太可怕了,學什麼像什麼,可她這副模樣,竟讓葉青霄覺得比往日那惡意的面孔還嚇人,嚇得他幾乎落荒而逃。
“郎君這是去做什麼?”楊妻好奇地問了一句。
溫瀾笑說:“夫君去給我買些羊羹來。”
楊妻流露出豔羨的目光,“夫人好福氣呀,夫君如此能疼人。”
葉青霄跑出去還零星聽了幾句,險些沒一頭栽在地上。
大理寺官員也有親赴調查的,不過通常是先下調令,而且倒也談不上違例,雲敷縣就在大名府境內,上司官員願意前來調查,縣裡只會恭維。
葉青霄到雲敷縣衙中亮明身份,要求再驗一遍死者的屍體。也虧了雲敷縣離大名府近,屍首儲存還完好。
“葉寺丞,初驗、覆驗時,這死者親屬、鄰人等都是到場了的,每道文書都詳詳細細填好了,絕無隱瞞之處。”縣官聽說葉青霄要再看屍首,恐怕要擔責,邊走還邊辯解。
“放心,本官只是察訪一下。”葉青霄頷首道。
到了停屍之處,葉青霄叫驗屍官將屍身翻過來,先看過腦後的痕跡,因有頭髮遮擋,看不到血蔭痕跡,只有血跡。
根據猜測,這庫吏就是被用棒狀物從後面擊打後腦而死。
葉青霄再將屍身翻回來,摸了摸鼓脹的肚皮,因死者生前還在吃酒飯,腹中尚有遺存。他將肚皮拍了幾下,聽得砰砰作響,問道:“可問過死者平素吃多少飯食?”
眾人皆是發愣,“沒有。”
“沒有,不過……”驗屍官倒是有些察覺到葉青霄的意思,“酒飯都吃淨了,裝酒的瓦罐有痕跡,原裝得滿滿的。死者就在縣衙當差,現在可差人去問問酒飯量。寺丞,您的意思可是他並非死於棒擊?”
“我今日與……友人一同,暗訪了王、楊二家,發現王家雖說還有些底子,但窘迫到其妻無鞋可換,楊家同樣沒了當家,且更為貧困,其妻點燈油時卻盡用胡麻油,不像普通窮民摻些桐油。”葉青霄整理了一下自己和溫瀾查到的,還有溫瀾同他說的那些話。
“楊三家貧體弱,尋常情況恐怕膽小不敢殺人,但是,倘若那日夜裡,庫吏找他要了些餅吃,然後飲食過度,脹滿心肺而死。是以,楊三有沒有可能偽造趁機盜取,並趁他死後在腦後造出棒痕,佈置得宛如盜匪劫殺。只是他沒料到,縣官從地上痕跡推測到了兇手可能是哪些人,仍是將他歸為疑犯。
“楊三的妻子也知道這件事,但不敢透露,還照舊開茶棚,也不敢買超格用度,只是在細處難免露出馬腳。倘若如此,問一問死者平素的吃食用度,再剖腹驗胃,即可知道真正的死因。而楊三的妻子既然知道,可假稱楊三已認罪,再借燈油一事去詐問她,察其情,觀其色,必有疏漏。”
“葉寺丞真是觀察入微!”縣官讚了一句,速速命人去找庫吏的親朋好友問過此事。
庫吏的同僚就在縣衙中,平日沒少一同用餐,叫來一問,再驗過胃中食物,果然有酒飯過度致死之嫌。
單單如此,還不能認定是楊三所為,但其妻的行跡十分可疑,想來詐問一下即可知。
……
葉青霄急急走回茶棚,卻不見溫瀾在,倒是馬車尚在一旁,難道是溫瀾等太久,自己去別處探查了?換了一般女子在陌生地頭斷然不敢做,但溫瀾豈是一般人。
楊妻坐在門檻上撿豆子,並未注意到葉青霄已回來。
“大嫂,請問我……我夫人呢?”葉青霄說出這幾個字時,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