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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從不曾在意自己容貌美醜,可在李策面前,卻不知道怎的,忽然就想攬鏡照上一照,她是否有何處不妥當。
餘清窈不知道就在她一垂睫的時候,錯過了李策眼中的欣賞之色。
見過明威將軍的人都免不了要問上一句,將軍夫人定然是個絕色大美人吧?
因為餘清窈這一張臉與威武沒有半分關係,相反她生得十分嬌美,膚色瑩潤,眉如翠羽,眼含秋水,微睇綿藐就若清波流盼,不用言語,也能惹人憐惜。
李策默不作聲地掃過那張臉,不難知道她離開父親,孤身一人在金陵的不易,因為不易,她臉上再無最初的靈動與快活,也變得處處小心。
這,也是他的緣故。
李策慢慢走上前,坐在床腳左邊的繡凳上,他長身如玉,即便坐著,也比尋常人看著板正,彷彿矜貴的儀態已經刻入骨子裡,無論身處何位、身處何處都不會失態人前。
“你我是父皇賜婚,是以外邊有人等著看,想知道我有沒有不滿,在屋裡你可以不懼約束,到了外頭還是要留心。”
“是。”餘清窈沒有料到,宮裡還有這樣的事,還有人等著抓廢太子對皇帝不滿的把柄?
李策取過她一直都握在手裡的喜扇,“我知你嫁進來也是權宜之計,是以婚禮流程就不必那般繁雜累人,只是還要委屈你過完這數日,等我尋了機會,再放你出去,可好?”
“放我出去?”
餘清窈不知道李策是何意,眸露疑惑,忐忑道:“殿下要趕我走?”
“倒不是這樣理解。”李策垂了一下眼睫,才將喜扇擱在旁邊的小桌上,他整理了袖袍,坐直了身子,目光就瞥見失去喜扇後,餘清窈兩隻細白的小手便在膝上不知如何擺放,頗為無措,弄得那平展的裙身起了皺痕,他便轉手又把喜扇拿下來,遞還給餘清窈。
餘清窈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接。
兩人的手指在轉接扇柄的時候短暫地觸碰在了一塊,在餘清窈有所反應之前,李策已率先收回了手。
餘清窈緊攥喜扇就彷彿重新擁有了依靠,她輕咬唇瓣,靜靜等候李策的未盡之言,就像是等著最後的宣判。
李策知道自己方才的話很難不讓小姑娘誤解他的用意,他不得不將聲音放低,溫聲道:“你既已嫁我,我應盡該盡之責,從今往後,只要不涉朝政,不違法亂紀,你有求,我必應。”
李策的聲音比他的笑容還要溫柔,彷彿是一片蓮瓣落在如鏡止水上,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餘清窈眼睛一顫,濃密的睫毛掀起,像是蝴蝶的羽翅煽動。
男人多是喜歡說一些好聽的話哄小姑娘高興,從前李睿也會說許多,但是她既死過一回,就知道這些話多半是算不得數,不能當真。
可是李策與她並無深情,卻也能如此溫柔,許下這麼大一張餅……
想到餅,忽然咕嚕一聲響。
餘清窈慌忙用扇子虛掩在腹前,因為自己這忽然的失儀之舉,驚得瞬間睜圓了眼睛。
“殿、殿下……”
李策看了眼她的喜扇,移目到身後的方桌上,桌上除了紅燭筆挺,燭光搖曳,空無一物,他轉頭問道:“還未用飯?”
在李策寬容溫和的目光裡,餘清窈竟覺得自己的失禮也並非什麼大事,她輕輕頷首。
這一路上她都提心吊膽,生怕會忽然生變,哪有心思再為自己準備,至於餘府派給她的婢女春桃雖然跟著她一同進了閬園,如今也不知道被安排哪裡去了,更沒人為她張羅。
李策再次起身,行至門口,門外還站著李策身邊的兩個小太監,隨時等候主子的吩咐。
李策吩咐了他們一聲,其中一個小太監就撐起了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