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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願意接受陛下的賜婚,因為是臣妾自己擅作主張強求來的,我、我……”
她結結巴巴吐不出下文,又因為急於想要在他面前解釋,焦急萬分,一小會功夫就憋紅了自己的眼睛,淚眼漣漣,羞愧萬分,“……對不起殿下。”
對不起三個字並不難出口,可難在於她說出口後,就沒有勇氣再抬起頭。
因為知道是自己的錯,愧疚不已。
李策唇線微彎,“其實我都知道。”
“殿下知道?”餘清窈驚愕抬頭,都忘記自己還在因為愧疚而回避李策的眼睛,她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一驚一乍,心情更是隨著李策的一言一語而跌宕起伏。
好像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很在意李策的反應。
“不過我今日也是想了許久才想明白,你突然會與我劃開界線,會是因為父皇最後那句話。”李策沒有扯些虛言,誠實道:“確實,就如父皇所言,我並不願意。”
餘清窈又情不自禁垂下了腦袋。
就跟受訓的學生一樣,在夫子面前怯懦惶恐,老老實實聽李策說道。
手指彆彆扭扭地揪住自己身側的絲絛,緩解自己的緊張。
還沒有等她一顆心完完全全沉下去,李策的聲音再次響起,並且抬手在她鬢角拂開被風吹亂的碎髮,緩緩道:“不過並非是你想的原因,而是我曾四面樹敵,而閬園又是禁苑,我並不想你進來跟著我吃苦。”
這個理由令餘清窈有些意外,她猛然抬起頭,可嘴還沒張開,就被李策的目光擒住,彷彿身落蛛網,動彈不得了。
他的溫柔眼是火海星河,是深淵古潭,是逃也逃不出的天羅地網。
“不過……我後來想了想,你若不是走投無路,又怎會選擇隨我一起幽禁這條路?”李策是落一子而先思十步的人,又怎會看不懂想不通,正是因為他明白,所以才有瞭如今的局面。
他眉眼如墨浸的山水畫,是雄俊秀美的山,是濺玉飛珠的水,能藏百川之流,能納萬壑之峰,讓人心生折服。
“你若視我為歸宿,我願為你遮風雨。”如同誓言一樣,他慎重而認真地道。
餘清窈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就好像要撞破那層鼓面,跳了出來。
李策什麼都沒有問,卻又什麼都懂。
餘清窈抽了抽鼻子,眼眶忍不住酸澀。
李策攬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轉向兩棵明晃晃的海棠花樹,“我在書上看過,北地有一習俗,會在每一年立夏的當天找到當地最大的一棵樹,掛滿花瓣型的小燈,披上彩條,給所有待嫁的姑娘祈福。”
餘清窈這才恍恍惚惚地道:“……殿下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李策隨手將燭臺放在一旁,又拉住她的手,把她牽到樹下。
燈火之盛,連樹下的溫度都好像升高了許多,餘清窈感覺自己被熱浪撲了滿懷。
“自然,不過花燈都是宮外買的,這樣小而精緻的東西我一時也學不會。”李策笑著解釋。
餘清窈連忙搖頭,不知道是受寵若驚還是驚喜過望,聲音微微發顫:“殿下何須要自己動手,這樣、這樣已經很好了。”
即便是買來的,可是所有北地的姑娘都不會想到自己會獨享一顆祈願樹。
她的婚事如此倉促,前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定了下來。
餘清窈曾經也小小遺憾過,但是又想到既然已經離開了遙城,那就入鄉隨俗吧,或許在金陵城的姑娘是不需要提前一年去祈願樹下為自己的婚姻祈福。
金陵餘家的人,李睿的人,他們都告訴她,既來到了金陵城,就不要總想著遙城。
可是李策卻沒有想過要她忘記,忘記自己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