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非洲某國。
阿爾伯特和阿蟲拍攝完了紀錄片,阿蟲帶著素材先走了,阿爾伯特則是在這裡繼續補拍一些風景。
但是還沒等阿爾伯特能登上飛機,戰亂已經擴散到了臨近的地方,於是阿爾伯特就被滯留在了這個陷入戰亂國家。
幸好當時,阿爾伯特僱傭的一位當地嚮導暫時收留了他,讓他在兵荒馬亂的時候,有了短暫的息身之地。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戰爭,是很難對生命有那樣的理解。脆弱到極致,流血和暴亂事件頻發,每天都有槍聲和戰火,讓人提心吊膽。
如果是身為退役特種兵的阿蟲在這裡,或許情況會好點。可是阿爾伯特在厲害,也不過是一位攝像師而已,每天只能在殘垣斷壁下躲避戰火,根本不可能上演什麼殺出重圍的奇蹟。
甚至很可能前一天還見過的人,第二天就變成了一具屍體。那種極大的反差,讓人覺得折磨。
所以阿爾伯特未曾殺過人,可是他卻眼睜睜的看過太多人死在自己面前。雖然是因為戰亂,可是在那樣的壓力之下,再加上躁鬱症的襲擾,阿爾伯特的心理和生理都飽受折磨。
人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無比清楚自己的弱小和脆弱!
最後還是感謝祖國的撤僑行動,才把隨時可能死在戰火中的阿爾伯特救了回來。
可惜的是......
“這幾位是我的朋友,請問可以一起走嗎?”阿爾伯特問道。
那位軍人很遺憾:“抱歉,我們只是撤僑,只能帶國人回去。”
阿爾伯特回頭看向自己的嚮導,這是一位二十多歲的非洲小夥子,身邊還有他的老婆和兩個孩子。這段時間裡,阿爾伯特都是靠著這位嚮導才苟延殘喘,但是現在......
那位嚮導卻笑著用英語對阿爾伯特說道:“兄弟,你走吧,我和我的家人不會離開的。你要回到自己的祖國,但是這裡,也是我的祖國。”
阿爾伯特點點頭,和那位嚮導來了一個最後的擁抱,然後登上了離開的軍車。接下來他們將直奔最近的機場,等待安排回國。
在車上,阿爾伯特渾身髒亂,甚至有些衣衫襤褸,但是始終緊緊的抱住懷中的相機。這裡面的記錄的東西,是唯一能證明這段日子存在的證據了。
在馬達的轟鳴聲中,阿爾伯特回頭望去,只看見在殘垣斷壁和戰火紛飛的世界裡,那位非洲嚮導帶著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在破亂的家門口前像阿爾伯特揮手該別,臉上還帶著微笑。
這個指引著探險者方向的嚮導,他自己的祖國卻失去了方向,他自己也沒有了未來的方向。
阿爾伯特極速的拿出單反,對著此情此景按下了快門!
除此之外,阿爾伯特什麼都做不了。他拯救不了任何人,甚至他也是一個等待拯救的弱者。
從此以後,阿爾伯特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嚮導一家,大概是......死在裡那場戰亂裡了。沒有人知道,無聲無息,就那麼消失了。
阿爾伯特早就深深的知道,有些事情如果自己不記錄下來,那麼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這部攝影作品叫做《嚮導》!獲得了當年的普利策新聞獎。
普利策新聞獎是1917年根據美國報業巨頭約瑟夫·普利策的遺願設立,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已經發展成為美國新聞界的一項最高榮譽獎。現在,不斷完善的評選制度已使普利策獎成為全球性的一個獎項,被稱為“新聞界的諾貝爾獎”。
那是阿爾伯特那一年獲得的最重要的獎項,但是他依舊不曾出席現場,甚至未曾因此開心過一秒鐘。
阿爾伯特心中有愧!
甚至多年後,他也有時候會在夢中驚醒,想著如果當初自己留下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