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驥到達祁府的那一刻。
忙碌了一整晚,處理錦衣衛牢獄事務的方澤,此刻手持一疊厚重的供詞,來到李培恩的書房前。
看著悠然自得在書房閱讀的李培恩,方澤輕咳一聲,步入屋內。
"二叔,府衙戶房的經辦人已招認,確實是知府沈周私下指示他們篡改賬簿,侵佔常平倉的糧食。"
聽到這個訊息,李培恩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書,接過方澤遞來的供詞,快速瀏覽後問道:
"單憑這樣的口供遠遠不夠,我不是早告訴你了嗎?每個細節都要挖掘出來,包括時間、地點、具體數目,務必重現當時的每一個瞬間。"
"光靠他的口供,能有多大的說服力呢?"
方澤耐心地等待李培恩說完,隨即回應:
"二父,下屬們正在詳細詢問,目前已有十幾個官員指證沈周,他的罪狀已成定局,二父無需過於憂慮。"
然而,李培恩並不買賬,只是搖頭道:
"我早就提醒過你,要定沈周的罪,必須要有無可辯駁的證據!"
"否則一旦朝廷有人干預,證據不足的話,"
"這案件可能瞬間逆轉,讓我們都陷入困境,你信不信?"
李培恩說到這裡,語氣加重,語重心長地對 方澤說:
"別以為抓到沈周就等於解決了整個案件。"
"若他背後沒有人支援,怎麼可能在富饒的常州擔任知府?"
"你自己也估算過,沈周三年知府,至少貪汙了十萬兩白銀。"
"你覺得這些錢他會獨自藏匿嗎?"
李培恩的直言不諱讓方澤意識到自己確實疏忽了。
他沒有充分預見案件可能帶來的嚴峻局面。
正如李培恩所說,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這個案件很可能演變成一場政治風暴。
如今的李培恩和方澤,在魏忠賢垮臺後,顯然不具備參與政治鬥爭的實力。
因此,李培恩提出的謹慎行事,確保案件穩固,確實是避免反噬的明智之舉。
明白了這一點,方澤坦誠地向李培恩承認錯誤,雙手抱拳:
"二父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回去後我會全力以赴,讓此案無懈可擊!"
聽到方澤的決心,李培恩才放下心來。
他知道方澤的為人,儘管有時缺乏全域性觀念,
但作為執行者,一旦明確目標,他總能堅決執行。
看完手中的供詞,確認無誤後,
李培恩放下,轉而問起另一件事:
"你選好的人夠了嗎?"
方澤點頭回答:"二父,足夠了,挑選了七個人,都是罪孽深重,手上沾滿鮮血的惡徒。"
李培恩點點頭,接著問:"嗯,七個人應該足夠了,那你哥哥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也準備好了,只等大人您一聲令下,隨時可以行動。"方澤繼續回答。
"好,我們現在就動身!"
李培恩說著,隨即從書桌後的座椅上起身,引領著方澤向府邸外行去。
兩人跨上僕人和隨從備好的馬匹,疾馳向方廣設營的地方。
只是途徑祁府,看見那層層疊疊圍觀的群眾,他們改道選擇了另一條道路。
繞過人群時,方澤略帶困惑地問:
"父親,若是要捉人,孩兒自會帶人前去,為何還要對他們施以禮數呢?"
面對方澤的疑問,李培恩並未多加解釋。
他知道,即使向方澤闡明原委,他也未必能理解。
實話講,今晨得知城內有豪門因難民湧入,竟迫使全家婦孺自盡,李培恩內心的震撼是他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