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淡淡的甘草味,混著茉莉花和薄荷的清香。
是他……
是他找來了嗎?
艾巒睜開眼,是那張她熟悉又不敢想的面龐。
“落杉……”
艾巒呢喃。
“咳咳……”
她只喚了一聲,五臟六腑卻又悶又疼。
“是我,我來了……”
沒想到還是個愛哭的傢伙,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會哭,藍瞳在淚水的充盈下,仿若跌入泉水的藍寶石。
“那個人不是你,對嗎?”
如今想想,那日見的人也不過是背影,這傢伙不是七階獸人嗎?怎麼就忽然變成強尊了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來了莫奪爾……”
少年哭泣,委屈。
“你哭什麼,我都沒委屈呢,你可知我在咔吉爾都經歷了什麼,但我很勇敢,我不怕黑暗,我不怕巨怪,我也不怕死,可我,可我害怕看見你……”
艾巒哽咽。
那日叢林見他背影,先是恍惚,再是驚訝,可最後卻是害怕。
就連那個男人忽然出現,擋住她的視線,她都沒有慌張,反而是鬆了一口氣,這樣她就見不到他了。
可是真的見到他,她又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很勇敢。
“落杉,我們可不可以過些簡單的生活,比如種種菜,種種花,養養魚,不要打打殺殺,不要變強,不要你死我活,就過一些簡單的,可不可以?”
艾巒累,她是真的累,她在咔吉爾的每一天都很累,可她又要故作堅強,即便孑然一身也要擺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可是她本就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
“好……”
少年答應。
“嗯……”
艾巒眼眶含淚,嘴角卻揚起心滿意足的笑容。
然而在男人眼裡,並沒有愛哭的少年,只有床上的少女,淌著淚水,說著迷迷糊糊的夢話。
這裡更沒有甘草和薄荷味。
男人有些在意這個叫落杉的傢伙,就是之前跟在她身後那個小子吧。
“主人,厥場出事了。”
僕人來報。
“能出什麼事,毗術不是在嗎?”
男人不以為然。
“毗術被打傷了。”
“什麼?”
男人震驚,毗術強者五階,被人打傷?
咔吉爾強者五階以上就沒幾個,但不管是誰,也不可能對毗術動手,誰不知道毗術是他的人。
“是個外來小子,說要找……”
僕人欲言又止。
但目光已表明,就是床上昏睡那個少女。
“呼……”
男人長嘆一口氣。
糟心的事真是接二連三呢!
“照顧好她,醒來帶來見我。”
“是,主人。”
男人來到厥場,發現厥場凌亂不堪。
觀眾席沒有觀眾,只有來不及逃跑的屍體,身為管理者的毗術,此刻也倒在角鬥場,奄奄一息。
唯有那個滿臉鮮血的持劍少年,正嗤笑著望著他。
儼然是在等他來。
那個該死的老太婆,別說還真有兩把刷子,不僅修正了少年剛入強者的紊亂氣息,還助他煉就邗澈。
那可是劍器裡數一數二的上品,區區強者初階,竟也能煉就。
那就難怪毗術會被擊敗,這小子是開了掛來的。
但他不是狼獸嗎?狼獸怎麼能煉就寒冰系的邗澈?哦不,他不是狼獸,死老太婆就沒一句話是真的。
“那死老太婆沒告訴你我是什麼等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