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聽錯了。
母親瘋了嗎?
她叫這個野種少主?
弟弟都回來了,她怎麼還認這庶出為長子呢!
就連什勒也愣了愣。
只有艾巒輕笑了一聲,她可太懂這個雞賊婆子了。
嗯?
艾巒這才看到詭娘躺在地上,灰色的碎髮上還沾著稀碎的冰渣子,她還是吃了落杉的傷害,暈了過去。
難怪這麼安靜,都沒再叫囂。
任由僕人抱去客房。
“她都這樣了,我兒為何還如此?”
芣苢看著直愣愣的兒子,不知所措,她再怎麼會裝,在兒子面前,她終究是那個脆弱的母親。
艾巒看到這裡也算明白過來,芣苢留下詭娘,不是要見宮契的大人,討伐宮契大小姐在伐甾乾的事,是她以為詭娘仍是那個操控兒子的人。
她要的是兒子。
艾巒也沒有揭穿,動了動手,貟裡真的回了屋子。
果然是個聽話的木偶,叫他幹什麼就幹什麼,難怪詭娘那麼喜歡。
芣苢見狀,激動的眼淚直流,她不敢碰兒子,怕他身上發出的骨骼摩擦聲,怕他散架,怕他化為灰燼。
如此安靜又像正常人一樣回屋,還自己上床,就好像活著一樣。
至少在兒子這件事上,她是純粹的。
可是死人,終究是要歸土的。
艾巒也是這麼認為的。
所有人都散了,就連躺在走廊上的人,也被僕人們帶回了各自的屋子,不論是否甘心,夜晚終究是公平的,將黑暗和寂靜,落在每個人的身上。
“那你呢?”
艾巒回過身,面向格格不入的落杉。
他和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協調,但艾巒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不僅僅是來還訥訥的。
“來看你,不行嗎?”
落杉笑,眸裡依舊是藏不住的寵溺。
好像也只有面對她的時候,他才不是那個冷漠的人。
“那你在我屋裡過夜,好不好?”
遠處的少年,望著院子裡的女孩,仰著粉嫩的小臉,注視著她心愛的人,她拉著他的手撒嬌。
這是什勒不曾見過的畫面。
但他知道,他該習慣這些事,只要留在她身邊,他就該習慣對她來說習以為常的事。
什勒轉身,隱入黑暗。
同他的身體一樣,漆黑一片。
“第二十七天了,你要放棄嗎?”
落杉笑道。
“……”
艾巒黑臉。
前一秒還在樂呵,這一秒就傻眼了。
這傢伙是真討厭,要他好心提醒!
不知不覺竟然過了二十七天,她的百日禁忌計劃,也快完成三分之一了,這麼放棄,確實有點可惜。
等等!
“你怎麼算的那麼清楚?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你該不會每天都在想我吧?”
瞧她揪住了什麼,但某人不接茬,急得她發毛,“你快說!是不是!你是不是每天在算我的日子!”
好傢伙,又開始裝死。
“客棧的日子不好過吧,我不在,你一定很寂寞,是不是?”
她仰著小臉,得意的不行。
“安詳,日日好夢。”
“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