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獸會忍著斷骨撕裂的疼痛,要這麼一把兵刃。
可是眼前這駭人的一幕,就這麼真實地發生在他眼前。
護她周全,本是他這個結侶雄性的責任,可此時此刻,在陰冷潮溼的地下暗林,她獨自忍受被光明遺棄的孤寂,用自己的骨頭築一把保護自己的兵器……
她對這個世界多不信任,多絕望才會如此……
不,不是這個世界,是他。
是他讓她不再信任任何人,任何事。
灞須看到寒光凜冽的銀槍,自知眼前孱弱的身軀不再是可欺的獵物,嚇得四處逃竄。
但對落杉而言,四周確有無數利爪,狠狠地撕扯著他。
顫抖的手指,握不住沉重的兵刃,銀槍落地,她也吃力伏地,虛弱至極。
阿嗚見艾巒昏迷,以為她死了,急的嗚嗚直叫,可它又大又圓,靠近她也碰不到,想給她舔舐傷口也做不到。
就在阿嗚不知所措的時候,它察覺到有人靠近。
“嗚!”
阿嗚衝落杉齜毛。
落杉輕撫那張冰冷的臉龐,手指顫抖。
傷口就像一塊塊破碎的玉,深深地刻在她每一寸面板上,跟她的心一樣,支離破碎。
看著這些傷口,落杉只覺得自己的罪孽深重。
他們怎麼變成了這樣,明明那麼熟悉,卻又如此疏遠,只有她看不見他的時候,他才敢靠近她。
“嗚……”
看到落杉給艾巒療傷,阿嗚齜起的毛這才慢慢變軟。
地下城的夜沒有盡頭。
獵食不分晝夜。
灞須不過是種怯弱的腐食怪,更多殘暴的都隱匿在黑暗裡,這也是地上的獸人不喜歡來咔吉爾的原因。
沼澤之下,方圓萬里,都是咔吉爾的領地,地下城不計其數。
相鄰莫奪爾的便是咔吉爾最為偏遠的小城澤鄴城。
陰冷潮溼的環境也滋養了很多奇特的生物,像阿嗚這種無害的,也不過是千奇之一,不足為奇,更多的是兇殘的怪。
怪在陸地上極為罕見,即便有都藏匿在尋常獸人難以發現的地方,但在咔吉爾,怪遍地都是,它們更像這裡的原住民。
“噓……”
“嗯……”
真乖。
少年露出久違的笑容。
隨即退身而去,隱沒在黑暗中。
少女枕著銀槍,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依舊一片漆黑,只有身旁的毛球,發著隱隱的微光。
艾巒看著銀槍,心裡百感交集,既欣慰自己築器成功,又覺孑然一身的無奈。
這一刻,她算是真正體會到了翼麟獸絕跡的孤寂。
那就喚它宇凌槍吧。
艾巒收起銀槍,支起身。
嗯?
行動好像輕便了許多。
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身上的傷也好了很多,不過作為一隻本就具有修復技能的獸,她也沒有多想。
“嗚嗚……”
艾巒聞聲側頭,這才看到阿嗚身上的熒光在閃爍。
“走吧,去給你找些吃食。”
“嗚~!”
阿嗚歡喜。
有人懂,真好。
暗處一圈兇獸的屍體,她自是不知,只有阿嗚回了一下頭,往遠處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