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姨娘被打了耳光,只覺得腦子嗡嗡的,好半天才發現自己被打了,一下子哇一聲哭出來。
這還是王正澤第一次打人,一開始也有些不適應,但是看到錢姨娘恐懼的目光,居然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感,好像終於到了發洩的方式,就又靠過去打了一個耳光。
屋外只聽到錢姨娘抽泣的哭聲和求饒的聲音。
看著王正澤離去,林瑤終於舒了一口氣,前面那許多話其實更多的是逞強,說到底她不過一介女流,既沒有背景深厚的孃家,也沒有足夠的立場,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王正澤能做到糟糠之妻不下堂就已經是很仁厚了,不然前世也不會被王正澤關在庵堂裡,關到死,旁人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林瑤看著重新簽上名字的和離書,比起之前的,這才是真正的文書,吹了吹上面的墨跡,確定幹了這才重新放到了匣子裡。
「去給我準備筆墨。」 自從王正澤走後,茂春甚至不敢說話,怕是觸動了林瑤,她自然不知道林瑤做過夢,不知道已經預知了前世,作為一個女子,雖說王正澤薄情寡義,但是失了丈夫,卻是如同水中的浮萍一般沒有根了。
茂春應了一聲,麻溜的就去拿了筆墨來,鋪好紙張,又開始研磨。
有人點亮了屋簷下的燈籠,一時映照四周都亮了起來,林瑤提起筆,沉吟了一會兒就開始寫了起來。
等著寫完就對著茂春說道,「找人貼到告示欄裡去。」
茂春看到上面的字一愣,道「這……」
「去吧,我心有數。」
林瑤決定把事情做的漂亮圓滿一點,讓大家都有臺階可下,畢竟兩個人地位懸殊,要真是逼急了王正澤,又或者王正澤後悔了,吃虧的總是她。
第二天早上,告示欄旁邊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有個頭戴斗笠的農夫像模像樣的看了半天,旁邊有人問道,「兄弟,這寫的啥?」
農夫沉吟了半響道,「俺不識字。」
「我去,那你擋住前面半天,邊去,讓我小舅子來讀,他認字!」
那農夫灰溜溜的讓開,有個像是書生模樣的男子被人推到了前面,他自傲挺了挺胸膛,念道,「自請下堂書?志德二年妾身嫁入王家,夫君品性高潔如蘭,德才兼備,婚後夫妻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天降不幸……,妾身貌漸醜,自慚形穢,無顏面對夫君,又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妾身不育,無法為王家開枝散葉,是為罪婦,夫君多有安慰勸阻,妾身卻日日難以入眠……,謹立此下堂書,以後各不相干,願夫君前程似錦,步步高昇……」
讀完在場的不少女子忍不住落淚,有個道,「這夫人嫁了個好夫君,運道卻不算好,怎麼就傷了身子無法生育了?」
那讀書人道,「這女子雖是個鄉下婦人,卻是個深明大義之人呀。」
唯獨那個農夫,呸了一聲,道,「不就是升了官,嫌棄娘子不會生,要休了不是?逼的這夫人寫了這下堂書,也是為了自保,無奈了。」
一時這告示欄下面熱鬧非凡,就是朝廷貼了文書也沒這般場景,遠處有個一男子領著兩名隨從路過,走到了告示欄旁,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老爺,要不要小的去看看貼了什麼告示?」
「朕……,我自己去瞧瞧吧。」男子說道。
那兩名隨從如臨大敵,卻也不敢不從,朝著身後看了一眼,眼見十幾名穿著尋常裝束的隨從得到了指令,朝著這邊圍攏過來,不過一會兒就不動聲色的把那些看熱鬧的百姓擠出去,騰出一個地方來。
男子穿著一件的尋常鴉青色瀾邊的圓領長袍,腰上繫著絲絛,上面墜著一塊通體碧綠的翡翠平安扣,行走之間卻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威嚴。
等著讀完忍不住道,「好字,這婦人臨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