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這幾十年如一日的寵著國公夫人,倒是把她寵成了一個孩子一般,再看看太后,差不多的年歲,卻全然不一樣。當真是各有各的命。
呂嬤嬤領著國公夫人去了待客的地方,到了廳堂。
看著打扮的精緻的國公夫人,太后忍不住皺眉,但是又見國公夫人對她笑著,目光全是溫暖的關懷,倒是讓她說不出一句狠話來。
「這不是天氣暖和了?想著容易出汗,就繡了幾個帕子。」國公夫人坐在太后的下手,拿出自己做的一匣子手帕來,「這用的是最軟的彭城的棉布,極為吸汗,上面繡的是春夏秋天,春桃,夏蘭,秋菊,冬梅,這幾樣的花色。」
那裝手帕的匣子是螺鈿梅花紋的黑漆紫檀木,十分的漂亮,裡面整齊的擺著十二個手帕,拿出來一個瞧,果然棉布很是柔軟,貼在手上就很舒服,上面繡著的花色也是精緻秀美,可見國公夫人的用心。
太后最後一點的不快也消的七七八八。
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兒,國公夫人見太后展顏,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聽說陛下要在宗室裡尋個合適的人選,當做嗣子?」
太后就猜到國公夫人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冷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國公夫人一時躊蹴,她膽子小…… 但她和太后相識了幾十年,倒也知道她的脾性,鼓起勇氣說道,「國公爺讓我傳話過來,叫您不要逼著陛下了。」
「我逼他?瞧瞧他幹的事情!」
「陛下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經三十而立了不是?」國公夫人性子好,柔聲哄道,「就是我家小六,看似軟和的脾性,被逼急了也會逃婚,何況是陛下?」
「這是什麼話?」太后突然吼道。
國公夫人咬了下唇,在太后怒目中,戰戰兢兢的說道,「陛下已經三十一了,娘娘!」
旁人不知道內情,但是國公府自然是知道的,特別是上次太后和皇帝大鬧,皇帝直接去了白雲寺,那時候國公夫人還跟國公爺一同去看過皇帝,皇帝那神態,目光裡沒有一絲波瀾,當真如僧人,當時回來的時候,國公爺就對她說,在這般下去,皇帝真要是逼急了出家,那可是大事不妙了。
而這次外面都說皇帝要定下嗣子來,而他們都知道,這是太后最不願意看到的,國公爺就趕緊把她送入宮裡,來說服太后。怕是母子反目。
等著國公夫人走後,太后一個坐在屋內半響,最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對著呂嬤嬤說道,「國公夫人說的對呀,我一直把他當做孩子…… 」
看著太后落寞的神態,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一般的,呂嬤嬤知道,這一次太后是徹底死了心了,想來以後也不會在逼迫皇帝,安慰道,「您不是說陛下在外面肯定有了人?咱們再等等,興許陛下就會領著那女子和女子生的孩子入宮。」
太后一聽,無奈的嘆氣,說道,「他這般鬼鬼祟祟多久了要是能生早就有了,怕是找個不下蛋的母雞,也是白搭。」
太后話雖然如此,但是心裡卻暗暗的期盼了起來。
皇帝跟太后吵了一架,終於說出壓在心口多年的話來,只覺得又是悲涼,又十分的痛快,他小時候自然也是怨恨過太后的,特別是每一次做了噩夢,睡不著的時候,總是能憶起在暗黑的水中,他那麼多絕望和痛苦,而自己的生母卻是眼睜睜的看著。
但是隨著在宮中長大,也能體會了太后當時的處境,那時候那個法子,雖然冒險,卻也是最快的方式。
果然,先帝看到二皇子明目張膽的把他推入湖中的時候,終於意識到,李貴妃和二皇子在宮中的勢力,怕是涉及皇權…… 李貴妃被皇帝厭棄了。
所謂的恩愛寵幸,最終也抵不過權勢兩個字而已,先帝最愛的還是他自己。
趙恆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