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走出一段,蔚茵才抬步去跟。她不明白他後一句話的意思,年前看看,年後不能嗎?
。
雪溶盡,湛藍天空像輕薄的藍色絲綢,清透乾淨。
永安河將京城一分為二,南城北城。雖是臘月,但是寬闊的河面並未冰封,寥寥幾條船隻打拱橋下劃過。
旁邊僻靜處,蔚茵打馬車上下來,手搭上站在車下的傅元承掌中。他順勢將她接下。
幕籬垂長的白紗遮住了她的面容,上半身掩在朦朧中,旁人窺不見她的分毫。
“正好今日我在這邊有事,一會兒挑完了布料,過去接你。”傅元承低頭,手指隔著白紗觸上她的臉頰,“不準亂跑。”
蔚茵應下:“知道了。”
街口,活潑的碧芝朝蔚茵招手:“娘子,快來看。”
蔚茵仰臉看傅元承,後者頷首:“去罷。”
她笑著轉身,腳步不自覺的輕快,竟是邁著小步跑起來。遮下的白紗閃開一線縫隙,露出明媚的笑顏。
傅元承站在原地,看著蔚茵跑走,衣袂飄然,似春日飄落的荊桃花,輕盈曼妙。是這些日子少見的活力,像在漢安時的那個少女。
“殿下,人已經在船上了。”龐稷走過來秉了一聲。
傅元承視線掃去永安河,河面上漂著一艘畫舫,面上攸爾一冷。
“瑩娘子那邊,是否讓人過去跟著?”龐稷問,也就道出心中不解,“殿下今日有要事,為何帶出來?要是被……”
“她,”傅元承輕啟薄唇,目視前方,“趁現在,讓她看看罷。”
他沒再說,龐稷聽得雲裡霧裡,只好吩咐人遠遠跟著蔚茵就好,沒事不得上去打攪。
這邊,蔚茵走在大街上,迎面而來各色的人,街邊小販賣力吆喝著攬客。耳邊聲音混雜著,那樣熱鬧,生動。
她邊走邊看,不遠處就是雄偉的永安橋,巨大的石拱橫跨河兩岸,橋頭處不少鋪面酒肆,好不熱鬧。
“是那家罷?”碧芝指著一間布莊,回頭問。
蔚茵抬手掀開一角白紗,看著那紅色的鋪匾:“是,就是這家。”
兩人便想著過街去,碧芝似乎更為開心,笑眯了眼睛:“曾娘子人真不錯。”
蔚茵點頭,又看看四下諸多鋪面攤位,心中思忖,桂姐所說的永安橋頭又是什麼?她能否找得到。
正想著,傳來一陣吆喝聲,緊接著人群開始驚慌的擁擠。
事情來的突然,蔚茵與碧芝被衝開。她本就瘦,不知被誰撞到,一個不穩摔在地上,幕籬掉落在地,腦中一陣暈眩。
“快閃開,閃開,找死啊!”
蔚茵下意識愣在當場,坐在地上,頭嗡的一聲。記憶中某處起了模糊的畫面,同樣是有人大聲吆喝,人群擠在一塊兒,推搡、驅趕,有人摔倒哭泣……
“站好,站好!”“還以為自己是貴家的郎君?”“敢亂動的,格殺!”“跪下,統統跪下!”
無數的聲音交織混雜,她努力的想抓住一點,頭開始發疼。
“娘子!”碧芝朝她大喊,眼睛驚恐的瞪大。
她並不瞭解他,甚至生出懷疑……
蔚茵瞬間抬頭,才看見一匹失控的馬狂奔而來,眼看著就要踏上她。
她迅速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開,馬從身邊馳過。
馬上之人一驚,用盡全力拉緊韁繩,逼著馬頭調轉方向,手肘乾脆重重擊打馬的脖頸。馬吃疼嘶鳴一聲,四蹄不穩,哐當摔在地上。
地上泛起一陣塵土,那人身子輕,一躍從馬上跳下來,先是往蔚茵的方向看了眼。
“你沒事吧?”他問,手裡邊拍打著身上灰塵,話裡也沒多少歉意。
面對圍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