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稱頌太子賢德,為人處事公正,也因此他有了這個大膽舉動。
傅元承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手中畫軸轉了下:“校尉想問什麼?”
“慶德侯府,”陳正誼一頓,這件事確實敏感,遂看了下傅元承的面色,繼而道,“下官的表妹在候府沒了下落,殿下當初監察這案子,是否知曉?”
“你的表妹?”傅元承神色不變,眼角不覺冷了幾分。
話已至此,陳正誼乾脆全部說出:“家父是陳慶,任職東宮詹事府,我家表妹叫蔚茵,之前剛嫁進侯府。”
一瞬的靜默,風颳過來,從兩人間穿過,帶著秋涼。
“蔚茵?”傅元承念著這個名字,似乎在回想。
他看見了陳正誼眼中的期待,以及逐漸繃緊的雙肩,心中哂笑。
找表妹?可世上從此再無蔚茵,如何找。
“本宮已不管侯府之事,”傅元承道,平常的語氣無波無瀾,“不過,陳校尉也也應當知道,侯府千安苑失火,那位二少夫人已經……”
剩下的話不必多說,誰都知道大火後,廢墟中有一具焦屍。陳正誼也知道,只是他不信,想要確認。父母都說表妹會回來,突然人就沒了。
如今這樣,卻也算是從傅元承口裡得到確認罷。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悲慼,不再說話。
傅元承往一旁走去,踩上下山的石徑。走出一段,回頭還見陳正誼站在原處,像尊石雕。
範嶺自是什麼都不會說,低頭跟著主子。
“說吧,還有什麼?”傅元承問,繼續方才未完的話。
範嶺手裡拖著佛塵,手心冒汗:“蔚夫人醒了,現在還記不得以前的事,再有……”
他不覺深吸一口氣:“御林軍在侯府細查,殿下留在裡面的人怕蔚夫人被識破,給她做了一個假身份,是穆家族裡的一個女婢。”
“她在哪兒?”傅元承問。
範嶺頭垂得更低:“侯府地窖。”
他感受到頭頂上拿到陰冷視線,不禁瑟縮脖頸。
“廢物!”
。
幾絲冷風從鐵門鑽了進來,搖晃著牆上的火把。
桂姐伸手幫蔚茵掃開面前亂髮,露出那張小小的臉,頗為遺憾的嘆了聲:“可惜這張臉傷了,不然還能碰見個買你的主兒。你說當日怎就傷成這樣?”
想是聽見了她倆的小聲說話,前面有人哭泣出聲,為著自己未知的以後傷感。這裡的每個人都沒辦法掌握自己,只能聽天由命。
蔚茵眼皮沉重,乾燥的唇角蠕動兩下:“軍營有多遠?”
有多遠?桂姐不知道,大恆朝疆土萬里,誰知會被送去哪兒?瞧著蔚茵現在的病弱樣子,怕是連城門都出不去,人就沒了。
“興許會有善人救下你,病得那樣重都能醒過來,是老天不想收你。”終究還是勸了聲。
穆氏一族被抄那日太亂,別說傷了臉,就是丟了命的也不少。
都說王侯將相富貴滔天,真要一朝天塌,那便是闔族覆滅,連帶著這些府中下人奴婢也要遭殃,再度發賣易主。
至於哪條路也是看造化。
“囉嗦什麼,快走!”看守上來,一把推開蔚茵。
她身子撞在牆上,骨頭疼得像碎成了渣。她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後面會去哪兒。腦海中時常模糊著什麼,就是無法看清。
已經被推出去的桂姐回過頭來,喊了聲:“如果你留在京城,到時候就去永安橋頭的……”
話未說完,人被帶了出去,只聽得一個“永安橋”。
有人走過來,粗魯的在蔚茵手腕上套了繩索,往前推了一把:“都排好,誰敢跑直接砍死!”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