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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承的手還擎在那裡,指尖捏著竹籤,那片果肉因為蔚茵的動作而掉落。
兩人相互看著,久久都不開口,風搖晃著帳子,外面陽光刺眼。
“茵娘。”最終,傅元承先開了口,嗓音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微啞,剩下的又不知再說什麼。
蔚茵緩緩鬆開緊繃的雙肩,隨後坐好:“陛下來這兒有何事?”
“你看起來瘦了。”他道,以前對著她什麼話都能說出,甚至一些葷話。如今面對,倒像是完全找不到話。
蔚茵低頭整整衣袖,臉色淡淡,好不容易平復下的憋悶,此時捲土重來。
見她不理會,傅元承放下手裡的籤子,往後坐的遠一些,不讓她覺到壓迫感。甚至這次過來,他穿了一件淺水色的袍子,看起來沒那麼凌厲。
“你有了朕的孩子。”他還是說出了,眼睛下意識看去她的小腹。
蔚茵後頸一冷,雙手疊在腿上,藉此擋住他的目光,唇角緊抿。她是有感覺到的,可是聽他親口說出,仍像是腦後被人敲了一記,瞬間茫然。
她也知道,他一定會留下這個孩子,當初在皇莊就已經看出。
“別傷害他,他是你我的骨肉。”傅元承看她,眼中從未有過的認真,“茵娘,留下他。”
蔚茵咬住唇,齒間不覺用力。本以為他還會像以前那樣,手裡攥著陳家或是蔚家,來逼她就範,唯獨沒想到他會這樣與她商議的意思,甚至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卑微。
“留下他?”她呢喃著。
傅元承不禁向前靠近,單臂撐在身前:“你是他的孃親,他會想見你的,讓他有個家。”
然後,他也可以有一個家。
“陛下又如何知道他想生下?”蔚茵反問,“您問問自己,出生在皇家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爭權奪利,陰謀算計,手足相殘……世上所有險惡的事情,都在這宮牆內發生。
他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親生母親不要他,他為了權利對付手足,逼父退位,將母軟禁……而且,做這些的時候是那麼理所當然。
“茵娘,你找太上皇說雙生子的事,其實毫無作用。”傅元承坐直身子,顯出帝王姿態,“弱肉強食,他說不定早已知道此事,只是不想點破。”
蔚茵皺眉看他,於宮中的事,總有她想不到的震驚。
傅元承看去院牆下的花,自嘲一笑:“傅元韞從來都坐不上皇位,他只是用來給傅元承練手的棋子罷了。”
帝王嘛,總要為自己的江山考慮。儲君可以是不喜歡的兒子,但一定不能是草包。姚貴妃是得寵,傅元韞也會在太上皇面前得臉,只是皇位終究要選一個狠辣果決的人,而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
蔚茵心生奇怪,傅元承居然叫著他自己的名字,好像在說另一個人。
“茵娘,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跟你說。”傅元承又道,眼底一抹鬆緩,“我們是雙生子沒錯,然而我是那個弟弟。”
意料之中,他看到了她臉上的驚詫,眼中的不可思議。
蔚茵吸了口氣,看去傅元承的目光帶上認真。弟弟?不是已經被廖太后處理掉了嗎,還做了鎖魂珠,怎麼能活著?
風大了,傅元承站起來,彎腰伸出手臂:“涼了,進去裡面吧。”
他小心將她攙扶站起,手隔著布料觸上她的溫暖,指尖貪戀的不想撤去。
兩人回到寢室,正好玉意端著藥進來,傅元承順手接了過去。
他低頭幫著把藥一點點吹涼,余光中她在看他,應該還是覺得震驚。也許雙生子的秘密不能讓太上皇在意,那麼若是死掉的小兒子回來,太上皇定然會觸動。
“冬至,”蔚茵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