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次間的榻桌上已擺好了精緻的酒菜,宮氏正靠在椅子上吃瓜子呢,見朱朱出來忙站了起來。和剛才初次見面是厚重精緻的妝容不同,只用了淡淡胭脂的朱朱越發顯出眉目清秀來,白嫩的臉上帶著一抹羞紅。
“好俊俏的模樣。”宮氏笑著拉著她的手,拉著她到榻上坐下,一邊吩咐丫鬟盛粥,一邊笑道:“只怕打中午起就沒吃什麼吧?先喝碗粥墊墊肚子。”朱朱笑著道了謝,拿起調羹舀著粥慢慢地喝了一碗,又吃了些小菜,兩塊點心。宮氏吃的不多,朱朱也跟著放下了筷子。丫鬟們上了茶伺候著漱了口,妯娌兩個又攜手到裡間坐著說話。
沈雪峰快步來到前院,只聽見裡頭觥籌交錯熱鬧非凡。因今天吃酒的人多,因此正廳和棚都擺了酒席。位高權重的高官貴胄們坐在正廳裡頭,年輕人及沈雪峰翰林院的同僚們,品級略低些的官員都在捲棚吃酒。
沈雪峰進了捲棚,眾人一見他便鬨堂大笑起來,有那年輕的指著他笑道:“不過去掀個蓋頭,怎麼這麼早晚才來,不會先入了洞房了吧。”沈雪峰也顧不上多說,只指了指他道:“小虎子你給我等著。”便急匆匆地去了正廳。
光棍了二十年的兒子終於娶媳婦了,沈太傅心情舒暢,不等兒子來就先喝了個半醉。沈雪峰進了正廳,提了酒壺先乖乖去了主桌,原以為都是些一二品的大員之類,卻不料先瞅見了一個年輕的面孔。
“三皇子!”沈雪峰給他斟了一杯酒。
“沈公子恭喜啊!”三皇子祁昱舉起酒杯,眼裡閃過一絲複雜,似笑非笑地看著沈雪峰。
“多謝三皇子。”沈雪峰笑意吟吟地舉起杯子先乾為敬。
祁昱看著沈雪峰臉上的笑容心裡隱隱約約感覺不痛快。對於朱朱,他曾經志在必得,覺得那個小丫頭實在有趣,難得的是還會作畫,卻不料沈雪峰卻橫插一腳捷足先登,與徐家的小丫頭定了婚事。
沈雪峰看著祁昱晦暗不明的眼神輕輕一笑,轉身又給其他人敬酒,叔叔伯伯叫的甭提多親熱。正廳敬完,捲棚那裡還有一堆人等著,翰林院那些同僚見了沈雪峰恨的牙直癢癢,要了一罈子酒就放在旁邊,一副不把他灌倒不讓他走的架勢。
書香居士和食客的畫一個磅礴大氣一個靈動細膩,倆人雖師從一人,但畫風各有千秋,食客的畫雖不如書香居士賣的價高,但追捧她的也有不少。書香居士年幼暫且不說,這食客一直十分低調,尤其近一年除了定期的展品外,少有畫作向外出售。喜歡她畫的只能去書畫坊裡去一飽眼福。原本以為大家都一樣,誰知沈雪峰這臭小子悄不聲息的把食客給娶了,簡直是太喪心病狂了。
庶吉士李客山與徐鴻達和沈雪峰是同科進士,他指著沈雪峰痛心疾首:“太卑鄙了,自己偷偷摸摸討好徐大人也不知道告訴我一聲,同科的情誼呢?我也沒娶媳婦呢!”又有一個年齡略大些的搖頭晃腦:“你說這徐大人咋命這麼好,他自己畫的竹林和一堆燒火棍似的,居然能養出兩個書畫大家來。”有徐鴻達的同鄉說道:“哪兒是徐大人培養的,書畫坊一進門那四大道人的畫像,那才是兩位姑娘的師父呢。據說文道人精通天下文章,畫道人壁畫乃是世間一絕。可惜我去過幾次都被拒之門外,也不知徐大人怎麼那麼命好,據說他們父女三人跟著四位道長學了六年,才有今天這名頭。”眾人談論了一番,越說越嫉妒,忍不住拽住沈雪峰每人都狠狠地灌了他幾杯酒,才饒了他。
沈雪峰原本酒量就不錯,又提前吃了朱朱給的解酒丸,因此即使喝了半罈子酒了,也只是微微有些醉意。看著眼前的同僚們都喝的半醉了,他也半眯著眼裝起醉來。有略沉穩些的忙說:“快扶他回去灌些醒酒湯,晚上還要洞房。”一句話說完,眾人又哈哈大笑起來,年輕的都嚷嚷著要去聽洞房。
沈雪峰使出渾身解數才擺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