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向書被放在席間第一排的一張桌上,被推至一位有絕對話語權的領導面前。
那位領導細細翻看了一番。
其中有一條:若乙方無專案本身之過失,甲方不可因外在不可控因素收回乙方對專案本身的主體開發和運營權。
領導的目光在這條上面短暫地停頓了一下,片刻後,落筆簽了字。
李秘書在旁遞了方印泥過來:「程書記,麻煩您再蓋個手印。」
蓋手印更正式,領導沒說什麼,拇指在印泥裡摁了下,又落在紙上。
手印蓋好,指尖退開紙面的時候,領導察覺到什麼,拿起桌上這份意向書,發現下面還疊著一份同款意向書,唯一的區別是,不同名。
領導起先稍愣了下,接著恍然大悟。他搖頭失笑,抬手指了指裴宴時:「裴總,還得是你啊。」
在座一堆政客,裴宴時一個生意場上的商人,這種全員大佬的飯局那也不是隨便就敢攢的,回頭就算是人手點份麻辣燙,也得遭人檢舉麻辣燙裡摻了金粉。
所以會議結束後,裴宴時安排著,把人該送的送了,送不過來的,給幫忙叫了車。
一頓周到的忙活後,天徹底黑了下來。
裴宴時身邊就剩一個李秘書,老劉讓他給安排著送領導去了。
「裴總,給您叫了車,您一會兒要用餐嗎?要是有想吃的餐廳,我打電話讓人先準備著,過去了直接就能吃上。」李秘書說。
裴宴時說:「不用了,我今晚去未央巷。」
「好的。」
沒等多久,車到了。
裴宴時讓李秘書一起上車,先讓司機把李秘書送回了家,接著再調頭去了未央巷。
這會兒是六月底,天氣熱了不少,晚飯過後,未央巷裡不少人在屋外待著。老人嘮嗑,小孩嬉鬧。
裴宴時一路走進去,在未央巷夜晚昏黃的燈光下,他一身白衣黑褲,人高腿長,長相又優越,顯得格外吸睛,三兩步就惹來一記注視。
有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原本端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張著嘴一口一口地吃爺爺餵到嘴邊的湯飯。見到裴宴時,大眼睛霎時瞪得圓溜溜,唰一下站起來。
在裴宴時經過她面前時,小短腿往前邁了倆小碎步,一把攥住裴宴時的褲腳。
裴宴時頓住腳步,側頭垂眸瞧她一眼。
小女孩嗓音糯糯的:「哥哥」
裴宴時今天心情不錯,還怪有耐心地問了句:「怎麼了?」
旁邊小女孩的爺爺過來,一把將小女孩抱了起來:「陌生人你也瞎叫。」
那老人說完孩子又給裴宴時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
裴宴時倒是一眼就認出了他:「趙伯。」
這個趙伯就是當年幫忙讓裴宴時進傘廠做了一天零工賺了張動物園門票錢的那位。
趙伯一時沒認出他來:「你是?」
裴宴時由著人打量自己,也不自曝姓名。
倒是幾米開外隨著音樂晃手晃腳在跳單人廣場舞的一位大媽插進話來:「老趙,這是裴家那孩子。」
未央巷裡曾經就住過一戶姓裴的,後來家裡還出了大事故,誰能不記得呢。
趙伯瞬間就想起來了:「唉喲,是你啊,小時?」
裴宴時點頭,淺笑:「虧您老還記得。」
「這麼多年沒見,大變樣了,剛才真沒認出來。」趙伯感慨著。
懷裡的小女孩蹬著腿,雙手撲稜稜朝裴宴時的方向伸著:「哥哥嗚哥哥」
趙伯摁住小女孩,沖裴宴時說:「我這孫女從小就喜歡好看的東西,見著就走不動路了,估計是看你長得俊。」
裴宴時伸手,捏了捏小姑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