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熾進到會見室後,田夢梨才被警察帶了過來。
在看到秦熾的瞬間,田夢梨的目光閃爍了下,後又復歸平常。
她在與他隔著一道鐵柵欄的對面坐下。
儘管在這樣的地方待著,田夢梨也沒有讓自己看起來很糟糕。她頭髮盤得服帖,衣服看起來也不邋遢。只是眉眼間屬于田總的高傲貴氣,卻是了無影蹤了。
寂靜很快被打破,田夢梨先開了口,語氣又冷又嘲:「你還來看我幹什麼?」
秦熾平靜地跟她對視了一會兒,然後說:「我還是想問你那個問題。」
田夢梨知道他說的問題是什麼:「你想問的,我早就回答過你了。」
秦熾盯著她,又問了一遍:「田夢梨,你後悔嗎?」
田夢梨哼笑一聲,回答得毫不猶豫:「我不後悔。我說過了,我丟炸彈的目的不是為了殺人,真正害死人的一直都是餘保泰,我還為你們除了真正的兇手呢,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她說著說著,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恨意,卻又在這分明的恨意裡,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她朝秦熾舉了舉自己戴著手銬的手腕,問:「兒子,我也想問你,你幫著一個外人,把你媽弄到這副田地,你後悔嗎?」
秦熾看著田夢梨的樣子,只覺陌生,這段時間以來,每見一次田夢梨,他都覺得自己過往二十幾年瞎了眼、盲了心,竟一點都沒看出這個女人是這般的蛇蠍心腸。
即便他和田夢梨向來不夠親近,來往也並不頻繁,可出於那血濃於水的牽絆,他也盡著一個兒子該有的孝道。田夢梨過生日,他會祝福送禮,田夢梨生病,他會前往探望,逢年過節的,他也不忘問候。到頭來,他發現這個他稱之為母親的人,哪怕是他這麼一點本分而微薄的親情,也半分不值得。
秦熾和她對視著,目光平靜涼薄,他回答說:「我也不後悔。」
他不後悔給過她自首的機會,也不後悔把她交給了警方。
田夢梨聞言,臉色沉了下去,片刻後又笑了起來,她的神情極不穩定,像是對於自己走到這一步,她想表現得無所謂已經認命,可內心又控制不住地感到不甘和憤懣。
這複雜的情緒在她心頭纏繞交織著,外化的結果,便是她臉上那精彩紛呈的表情。
秦熾並沒有興趣欣賞她糾結失控的臉,他把一直輕攥在手中的一本冊子式樣的物件遞給了一旁的警察。
秦熾對田夢梨說:「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給你看樣東西。」
小冊子被警察檢查過目後,遞到了田夢梨手裡。
田夢梨神色有些警惕,她低頭看了眼手中又破又舊的小冊子,覺得很陌生,又無端有些熟悉。
但她想不起來那點微弱的熟悉感源自於哪裡了。
田夢梨抬眸瞥了眼秦熾,又重新低迴頭,帶著一種沒來由的不安,將手中的小冊子翻過一頁。
小冊子的第一頁,赫然寫著「秦勤」二字。
「秦」字下邊的「禾」,中間那一豎,筆直、略長,有種力透紙背的遒勁。
這是秦勤的字跡。
她想起來了……
「這是秦勤記錄的他出任務的本子,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心中的不安驟然退去一大半,田夢梨不解地問秦熾。
秦熾:「你直接翻到中間頁。」
那種強烈的不安又來了……田夢梨有些抗拒往下翻,但是手指又比她的大腦先行一步。
她徑直翻過冊子的大半,冊子邊緣發黃的紙屑撲簌簌往下落。
田夢梨看到上面手寫的內容,身體不自覺僵住了。
而秦熾古井無波的聲音像解說一樣在面前響起:「這冊子以前就放在你們臥室的床頭,你只翻過前面吧。我爸他們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