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需要的時候,攤主就會拿刀切下幾塊肉,串在籤子上,擱在燒紅的鐵塊上,“滋”,生肉冒出白煙,撒上辣椒麵,些許鹽,翻轉片刻。
鱷魚肉並不好吃,硬,沒味道,可這並不妨礙它成為一門生意。
金三角的世界就更大了。
幫猜叔成功走了幾次貨,生活逐漸穩定,我會在閒暇之餘跟猜叔到小孟拉的賭坊裡玩幾把。
我賭運向來不好,換的籌碼輸光了,就藉口溜出來,在街上隨意晃。
華人都說小孟拉逛街有三寶:“長贏、嫩雞、吃得好”。我從賭坊出來,不想找姑娘,就沿街掃著一個個小攤,看有什麼好吃的。
逛了一大圈,發現都是些茶沙、魚飯之類的傳統小吃,我不太喜歡。
東南亞美食裡,緬甸菜一直不符合中國人的口味,重油、酸辣,偏油炸。雖說和泰國菜一脈相承,賣相卻差了些,多是屎黃色。這邊的奶茶倒是意外不錯,任意一家店的奶茶都比國內連鎖店好喝,可能是用料正宗的緣故。
我正走著,看到一家店名叫“江南菜”,在西郊農貿市場隔壁街,傳統的緬甸兩層民居,實木搭建,一樓的兩個房間打通當作門面,擺了七八張桌子。
竟然在小孟拉見到“江南”,我不自覺走了進去。“您,好,要甚莫?”
店裡就一個男人,黑胖方臉,不到一米七,40多歲的模樣。穿著一件白色的緊身工字背心,肚子上肉很多,撐起一個半球。走過來的時候肚子劃過桌角,像是把筷子掠過白色的豬油。中文發音很怪,一聽就知道是緬甸人。
“你是這家店的老闆?”
店主點點頭。
我原以為會碰到老鄉,這下瞬間失去交談的興趣,讓他把選單拿給我。選單是一張列印很簡單的a4紙,菜名用中文標註,沒有價格。
“宮保雞丁、番茄炒蛋、炒飯,就這些?江南菜?”我目光轉向老闆,選單上都是些中國的家常菜。
“見南菜,見南菜。”老闆連連點頭,臉上笑容密佈,眼睛都快擠成一條線。他兩隻手不停揉搓,微微鞠躬低頭和我說道。
我已經對菜的味道不抱希望,有起身離開的念頭,但看到老闆略帶謙卑的模樣,還有都到飯點了,店裡也沒客人,決定照顧一下生意。
“江南菜就算了,隨便做兩三個這裡的特色菜就行。”
老闆稍稍愣了一會兒,應該是在消化這句中文的意思。他伸出一個手指比了比自己:“我們,菜,三個?”
我點頭,問:“多少錢?”
“200。”老闆伸出兩根手指。
“人民幣?”我多問了一句,這數字肯定不是緬幣。像小孟拉、大其力這些比較出名的地方,中國賭客多,做生意的也多,是會接受人民幣的。
“人民幣。”
我伸手比了個ok。
老闆見我確定,給廚房交代了一聲,朝我也比了個ok的手勢。
“你為什麼會起江南菜這個名字?”我有點好奇,當時小孟拉的店面門牌還是以緬文和英文為主,純粹中文的店名很少看到,最多是在門上貼一些中文說明。
“中國人,錢好賺的。”老闆笑著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下。
聽老闆這麼說,我心裡有些不舒服,聳了聳肩就把頭轉向別處。老闆也沒再多話,搬了張椅子坐在門口,時不時轉頭看我一眼。
菜上得很快,一盤是蟲拼(一般是炸蟬蛹、齟、水蜈蚣、蠍子、山蜥蜴),一盤是紅棗蟑螂(炸過的蟑螂放在紅棗裡面,外面塗一層蜂蜜),還有一個小的野火鍋(蝙蝠、野山雞、飛鼠之類的肉放進鍋裡燉,用蔬菜包著吃)。
果然有特色,我心裡想到。
我夾了幾個蟬蛹,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