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盛思顏想出來的把戲。
周懷軒本來無所謂,反正她高興,他就隨意了。
阿財等他換上軟底鞋,然後自己全身蜷成一個刺蝟球,再一次從周懷軒腳邊滾動,一直滾到門口,滾出內室的月洞門,滾過暖閣,一路滾到外屋,一直滾到它住的小套間的窩跟前,才展開胖胖的小身子,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喘氣。
周顯白愣愣地一路跟著滾動的阿財走進它的小套間,撫著下巴在它面前蹲下,滿臉狐疑地道:“財爺,您這是作甚?您是在懺悔上一次讓我們大公子滾蛋嗎?”
所以用自己“滾蛋”,來彌補上一次對周懷軒的嘲諷?
阿財理都不理周顯白,往那匣子旁邊靠近了些,貼著匣子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事若反常必有妖,財爺,我看您是要成精了。”周顯白喃喃說著,站了起來,一轉身,卻見周懷軒揹著手站在他身後,嚇了一跳,忙道:“大公子,您別走路沒聲音好吧?嚇死個人!”
周懷軒也不理他,走到阿財的窩前面站定。
他一眼看見阿財靠著閉目養神的小木匣子。
周懷軒看了周顯白一眼。
周顯白明白了周懷軒的意思,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道:“……大公子,不是小的抗命,只是那匣子,是阿財的命根子。小的上次跟它玩鬧,試著要去取那匣子,結果被它又抓又咬。——您看,這傷口還沒好呢。”周顯白將自己被抓傷的手給周懷軒看。
周懷軒瞥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自己彎腰,手一伸,竟是如同閃電一樣將那匣子從阿財靠著的地方拿了起來。
阿財發現匣子沒了,眼睛都來不及睜開,爪子牙齒一起上,兇猛地往前撲過去。
但是它哪裡有周懷軒神速?
等它“拼命”的時候,那匣子已經在周懷軒手上了。
高大的周懷軒在阿財面前,如同一座山一樣讓它高不可攀。
它氣得朝周懷軒齜了齜牙,卻不敢動他,只好拿旁邊偷樂的周顯白撒氣。
一個轉彎猛撲過去,兩隻爪子唰唰幾下,頓時將周顯白的褲腳扯得稀爛,再一爪子將他露出來的腳脖子都撓傷了。
“財爺饒命!財爺饒命!”周顯白只好滿屋躲著阿財,不敢真的對它怎樣。
開玩笑,就算打得過他也不敢打……
打了阿財事小,要是讓大少奶奶傷心可是勢大……
若是讓大少奶奶傷心了,他可會被大公子收拾得慘不忍睹。
周懷軒不理他們,拿著那匣子回到對面的內室。
“從哪裡來的?”他拿著匣子問盛思顏。
盛思顏看見是從阿財窩裡拿出來的匣子,笑得眉眼彎彎,“那是阿財的寶貝,你怎麼拿來了?”說著,走過去,將匣子開啟,“喏,記得嗎?枯萎的紫琉璃。鄭國公夫婦送給我的添妝。”
周懷軒怔了怔。
匣子一開啟,裡面居然也有那股墮民神殿裡的氣味飄散出來。
啪!
周懷軒下意識將盒蓋緊緊闔上。
他看著那匣子出神。
他記得很清楚,紫琉璃明明跟盛思顏身上的味道一樣,只是略淡一些。
但是這匣子裡,卻是散發的墮民神殿裡的那股氣味,並不是那股他熟悉的甜香。
喔,不對。
周懷軒深吸一口氣。
那股甜香也在,但是已經極淡極淡,比墮民神殿裡的氣味淡多了。
兩股不同的味道,但是又奇異地融合在一起。
“阿財喜歡這味道?”周懷軒問道。
“嗯。很喜歡很喜歡。”盛思顏點點頭,“所以我就把這匣子給它了。反正那紫琉璃也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