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胤禛欲言又止,小心地收回了手。
青蓮和環春都曾叮囑,不可常常撫摸福晉的肚子,但這樣的話,在李氏和宋氏有身孕時,便是知道他不會去親近關心,從沒有人提醒他。
直到近來,胤禛才有意識,她們是拼著性命辛苦了一場,卻受了莫大的委屈。
然而夫妻連心,看著丈夫的神情,毓溪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溫柔地說:“她們既是你的人,你待她們好,天經地義,不必太顧慮我。至於我,世道如此,我若想不開,只會自尋煩惱,何況我更知你對我的心意。之前側福晉和宋氏有身孕,你顧著我的心思,對她們淡淡的,她們的確委屈,往後對她們好些吧,若能再開枝散葉,就是家裡最好的事了。”
“總讓你為我操心,家裡的事,還有宮裡的事。”胤禛道,“我惹來太子的麻煩,一時不得解決,害你懷著身孕,還要為我擔心。”
“我們是夫妻啊。”
“你給額娘寫信的事,額娘告訴我了。”
毓溪難免有些不安,問道:“額娘都對你說了?”
胤禛解釋母親告知他的緣故,絕不是不信任毓溪或心裡只向著兒子,實在是有些話不便在書信中提起,婆媳二人一時半刻又不得見面。
毓溪點頭:“我自然知道額孃的心意,是怕你嫌我多事,可我覺著身為兒女,不懂就問,遇事扛不住了求爹孃,這不丟人。”
胤禛哭笑不得:“我幾時說過,求阿瑪額娘是丟人的事?”
毓溪道:“你遲遲不去永和宮問,終日坐立不安地乾等著,你要我怎麼想?”
“等等……”胤禛皺了眉頭,奇怪道,“我既沒說你做得不對,也不怪你多事,怎麼說來說去,彷彿我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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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溪禁不住笑了,懷著身孕令她的眉眼更溫和嫵媚,軟乎乎地說:“我這不把話和理都先佔了高地,難道等你數落我?”
“聽聽你說的話,你啊,只會欺負我。”胤禛嘴上唸叨,實在心懷感激,愛憐地摟過妻子,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可要你身子辛苦,心裡也煩,實在是我的不是。”
毓溪卻笑著搖頭:“不瞞你說,眼下懷著孩子,頭等心願得以實現,其他事在我眼裡都不算什麼。不過是心疼你才去求額孃的,著急是半分沒有,更談不上心煩。”
胤禛道:“納妾、建府、當阿瑪,這些事我都要一件一件學著做,過去做的不好,多虧有你包涵和周全,但往後再不能事事都賴在你身上。毓溪,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不會再逃避了。”
毓溪故意嗔道:“外頭人到底憑什麼說你刻板嚴肅,你聽聽,能把坐享齊人之福,說得這樣有擔當,得多七竅玲瓏的心眼才行?”
這話又氣人又好笑,若是從前必定將毓溪按下撓癢癢,可這會子她有身孕在,胤禛只能忍下,虛張聲勢地說一句:“你只管得意,明年這會兒,咱們再說個明白。”
毓溪心滿意足地靠在丈夫懷裡,一手小心捧著肚子說:“明年這會兒,我心思可全在孩子身上,哪個要理你。”
胤禛撫摸著妻子的另一隻手,正經道:“在你分娩之前,我會再多些謹慎,不去招惹今次這般的麻煩,眼下沒有什麼,比你和孩兒更重要,我不能太輕狂,自以為事事都能應付。”
毓溪溫柔地說:“順其自然,咱們兩頭都不勉強,遇上了麻煩就好好處置,權當是學本事攢人情,遇不上,便是你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