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為你出頭。”
毓溪笑了,捧起丈夫的手,撫摸從戰場帶回來的痕跡,繼續道:“若是生下兒子,作為你的長子,莫說你有所期待,只怕皇阿瑪也會在眾皇孫裡對他另眼看待。”
“這是自然的,是皇阿瑪和額娘頭一個孫子,念佟畢竟是姑娘,即便我們不在乎男女,朝廷宗室,計較得很呢。”
“正是如此,我一定會好好教導我們的兒子,可你要答應我,別將他逼得太緊,不要太過嚴苛。倘若我們的孩子天資不高,比不過其他皇孫,你只管將心裡的失望和抱怨對我說,不要衝孩子撒氣。”
胤禛聽著聽著,不自禁地委屈起來:“怎麼在你眼裡,我不會是個好父親,難道、難道我對念佟不好嗎?”
毓溪含笑搖頭,溫柔如水地哄著丈夫:“奈何人言可畏,朝廷和宗室是從不讓人喘氣的,將來你我必定會身不由己,但不論如何,都不要拿孩子撒氣,好不好?”
“我記下了,絕不拿孩子撒氣。”胤禛毫不猶豫地答應,但不得不問,“為何要想得那麼遠,縱然是個兒子,等他能唸書識字也要三五年,早著呢。”
毓溪坦然道:“我比任何人都厭惡那個執著於懷孕生子的自己,如今得償所願,若再為了是男是女,或孩子的前程而陷入新的固執裡,我的人生,就徹徹底底被慾望左右,什麼都不剩下,也什麼都不配了。”
“你言重了……”
“知足常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得趁著自己還沒被慾望吞噬,好好冷靜清醒,享受我已有的福氣。”
此刻,紫禁城裡,依舊處處洋溢著大軍凱旋的喜悅,唯獨永和宮中,多一分克制的焦灼,徘徊在屋簷下的環春,猛地一抬頭,終於等來了她想見的人。
胤禛要在家陪著毓溪,便打發青蓮來向額娘道喜,而德妃見青蓮進門的模樣,就猜到了幾分。
青蓮轉述完四阿哥、福晉和太醫的話後,深深叩首,請罪道:“是奴婢的錯,若是早早向您稟告,早早為福晉請太醫診脈,就不會有今日的兇險,請娘娘治罪責罰。”
德妃輕輕一嘆,示意環春將人攙扶起來,溫和地說道:“如今有了好訊息,反倒生出些過錯來,豈不是辜負上天的好意?既然太醫說安穩,那我們就安安穩穩等孩子生下來,不要再說什麼罪過,就此打住吧。”
“娘娘……”
“好好照顧毓溪,我會稟明太后,允許她回孃家安胎,或是接烏拉那拉夫人上門。從今日起,以毓溪的身子為重,家裡家外,不論有人說什麼做什麼,一切有我在,你們什麼都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