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父親跟前,眼睜睜看著小太監遞過戒尺,還沒捱打,就嚇得眼淚掉下來。
“胤?,你老實告訴朕,是不是連九九歌都背不完?”
“不是的皇阿瑪……”
皇帝將他的算術本丟過來,惱道:“簡單的方田算術你都算不明白,錯得這般離譜,你每日來書房,到底學了什麼?”
話音才落,隨駕而來的敬事房太監,就把十阿哥的隨侍都拖了出去,皇子學不好,他們就有罪過,直接在當院打板子,為的就是震懾偷懶厭學的阿哥們。
(
“伸手。”
“皇、皇阿瑪……”
門外的板子,屋裡的戒尺,在座的孩子無不被震懾,胤祥的心跟隨那拍打聲一顫一顫,不經意側過臉,卻見十四氣定神閒,低頭挪了挪腰間的佩玉,還用袖口擦拭,對於外頭捱打的小太監,和在皇阿瑪跟前縮成一團的十阿哥,毫無興趣。
“胤禟。”皇帝突然出聲。
“是,皇阿瑪。”九阿哥緊張地站了起來。
皇帝一臉嚴肅,問道:“你的算術極好,胤?終日跟著你,為何不教一教弟弟?”
九阿哥嚥了嚥唾沫,不知如何回答,他總不能說,十弟太笨教不會。
皇帝冷聲道:“十日後,朕出題考他,若再十問九錯,連你一起打。”
“是,兒子領命。”九阿哥暫時鬆了口氣,十天後的事,十天後再說吧。
十阿哥哭著被送回坐席,胤祥瞥了一眼,瞧見他的手掌心被打得通紅,可再看十四,他還是一臉的淡定,全然不懼怕皇阿瑪抽問。
宗室子弟裡,只有裕親王府和恭親王府兩家的孩子受了誇獎和責備,其他人皇帝顧不過來,要緊的當然是自家兒子。
但直到要走了,也沒提起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胤祥並不在意,這下卻輪到弟弟在意了。
“皇阿瑪,我和十三哥的文章習字,您看了嗎?”就在眾人恭送聖駕時,十四阿哥突然冒出頭來,朗聲問父親。
皇帝退回幾步,停在兒子跟前,問道:“那你是想挨誇,還是想捱打?”
胤禵大聲道:“兒子每日勤學苦讀,習字沒有百張也有八十頁,摔跤騎馬亦不荒廢,上月裁的褲子都已經穿破了,皇阿瑪您看。”
十四掀起袍子,他的褲子上居然縫了塊補丁,堂堂皇子,在節日上穿得這般潦草,成何體統。
梁總管可嚇得不輕,呵斥永和宮隨行來的太監宮女:“你們怎麼伺候小阿哥的?”
皇帝卻抬手阻攔,神情嚴肅地問兒子:“今日臘八,穿成這樣去英華殿上香,不怕辱沒先祖?”
胤禵說:“先祖打江山,戰不旋踵,草行露宿,豈有華服美衣著身。兒子騎馬摔跤撕裂的衣衫,才會叫先祖欣慰,何況這綢緞袍子罩著,外人哪裡知道里頭的光景,穿得舒坦乾淨便是。”
皇帝負手而立,稍稍俯身湊近兒子,說道:“你摔跤騎馬好不好,朕不知道,但你這嘴上說話的功夫,倒是越發機靈。將來若能為了天下百姓而與群臣雄辯也罷,可若只琢磨些偷懶耍滑、邀功請賞的本事,算什麼能耐?”
“可是?”
皇帝直起身來,喚過樑總管,冷聲吩咐:“賞十四阿哥二十手板,再問永和宮失職之罪,不必罰這些奴才了,是德妃教子無方、有失體統,該如何處置,她自然明白。”
“皇阿瑪……”胤祥急壞了,但沒等開口解釋和求情,就被父親的目光所震懾。
皇帝含怒瞪了胤祥,但並未遷怒他,轉身離開了。
眾人齊齊恭送聖駕,皇帝一行才走遠,十阿哥就哭出聲,九阿哥上前捂著他的嘴,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麼,便撂下弟弟,跑來看胤禵捱打。
比不得十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