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含淚搖頭:“胸口堵得慌,什麼也吃不下,不必費心。”
青蓮心疼道:“既然都鬧到這地步了,不如您去把話對四阿哥說明白,何苦憋悶在心裡。”
毓溪傷心地說:“見了面彼此都不高興,互相往心上扎刺,圖什麼呀。”
青蓮勸道:“福晉,奴婢說句不合時宜的話,這都好幾天了,再鬧下去,必然驚動皇上和娘娘。自然主子們早幾日就已經知道家裡的事,可他們一定盼著,您和四阿哥能自行解決。”
毓溪點頭:“這我也知道。”
青蓮說:“再往後,您還得費心想一想,如何應付宮裡的垂問。”
可毓溪心裡一片寒涼,眼神黯淡地說:“就等著問吧,大不了,把我趕回孃家去,阿瑪額娘,不會不管我的。”
“福晉……”
“這回和好了又能怎麼樣,沒有孩子,我早晚還是要瘋。不是胤禛對不起我,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可我過不了自己這關,青蓮,是我沒用。”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子嗣之上,這是毓溪的心結,是沒有人可以替代她承受的重擔。
冷靜時,所有的大道理,毓溪都能想明白,不冷靜的時候,她就會被自卑和愧疚吞噬,無法解脫。
而這樣的掙扎,反反覆覆,只會一次比一次更痛苦。
心神俱疲之人,枯坐到半夜,迷迷糊糊地在美人榻上含淚睡去,隔天醒來時,身子卻在臥榻上,還穿著昨日的衣衫。
不必問,也知道是胤禛來過,不然沒人敢動她。
毓溪捂著心口,彷彿要找尋胤禛留在她身上的氣息,她很想那一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若不是愛得深,又怎麼會傷心難過。
她不敢對青蓮說,也不願告訴任何人,昨天胤禛說那句“我的侍妾”,都惹她心酸吃醋,全天下的人,都會笑話她毫無心胸。
“福晉,您醒了。”又是青蓮來,但今日換了嫩綠的袍子,瞧著很是清爽,笑盈盈地端來茶水,說道,“今日天好,奴婢伺候您,到園子裡用早膳吧。”
毓溪意興闌珊,淡淡地問:“時辰不早了吧。”
青蓮應道:“是不早了,四阿哥早晨……來過,見您睡在美人榻上,就把您抱上了床。”
毓溪抬起因哭過而浮腫的眉眼,關心道:“你見著的嗎,那豈不是一夜沒睡?”
青蓮搖頭:“奴婢沒見著,是值夜的丫頭告訴奴婢的,奴婢昨晚睡得很好,就想著,不養足精神,如何來伺候您。”
毓溪垂下眼簾,輕聲道:“他就不能叫醒我,跟我說說話。”
“福晉……”
“我很想他,很想他。”
不久後,毓溪梳頭上妝時,外頭送進來宮裡的帖子,宜妃娘娘居然越過太后和五阿哥,親自給宗親女眷下帖子,邀請眾人明日進宮,在翊坤宮裡慶賀五阿哥家長子的洗三禮。
青蓮接過帖子,問道:“您去嗎。”
毓溪看了眼中的自己,點頭道:“還是去吧,不然那些是非,都要衝著額娘去了,該是我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