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翊坤宮的路上,遇見針線房的宮女來了七八個人,是要往延禧宮去,她們侍立在宮牆下,等德妃娘娘與四福晉先行。
德妃什麼都沒說,帶著兒媳婦就走過了,毓溪好奇地回頭看了幾眼,忍不住問:“額娘,這是覺禪貴人做衣裳,還是敏貴人,我在寧壽宮都沒見過這麼多針線房的人。”
德妃說:“是去學本事的,覺禪貴人針線了得,刺繡縫紉,皆是一等一的好。”
毓溪想起宮裡的傳說,也是她和胤禛私下唸叨過的,當年覺禪貴人還是宮女時,受了額孃的恩惠,不然在針線房裡,就要被折磨死了,再後來,就被舉薦給了皇上。
可是這一環,聽著就怪假的,額娘怎麼會向皇阿瑪舉薦新人。
“琢磨什麼呢?”見兒媳婦眉頭輕鎖,德妃問道,“好奇覺禪貴人嗎?”
毓溪壯了壯膽子:“額娘,當初是您將覺禪貴人舉、舉……”
孩子這又好奇又慫的模樣,實在好笑,德妃停下腳步來,說道:“問吧,額娘若不願說,早就要提醒你了。”
毓溪知道自己被疼愛,便攙扶了額娘繼續前行,輕聲道:“外頭都說,是您把覺禪貴人送到皇阿瑪身邊,我見過覺禪貴人,真是天仙一般的容貌,但她深居簡出,不與人為友,神神秘秘的,外頭什麼傳言都有。”
德妃笑道:“多少年的事兒了,你不提起,額娘都快忘了。”
毓溪說:“這不是八阿哥新娶了福晉,外頭都在議論,郭絡羅氏的出身不怎麼好,那麼巧,八阿哥的生母也……”
德妃道:“覺禪貴人是明珠府的遠親,也就是惠妃的遠親,她離開針線房後,在惠妃身邊當差,怎麼傳到外頭去,成了我的事?“
毓溪忙解釋:“額娘,不是我說的,我只是聽說……”
德妃問:“和宗室裡的妯娌們唸叨過?”
毓溪立刻道:“從不與她們多嘴,女眷們聚在一起時,我從不開口說話,就笑著聽著,所以外頭都以為媳婦沉穩嫻靜,那都是裝的。”
德妃笑了:“怎麼就是裝呢,不說話的叫悶葫蘆,而遇事沉著冷靜,能於熱鬧之中清醒自制,這才是沉穩嫻靜,我家小福晉可不是裝的。”
被婆婆誇讚,哪有不高興的,毓溪再次道:“您放心,我和胤禛雖還年輕,難免有糊塗的時候,但我們能及時回頭,不怕丟臉,知錯能改。”
德妃嗔道:“這不就是臉皮厚?”
毓溪也笑了,但心裡發現,關於覺禪貴人的話題,已經扯遠了。
不知是額娘故意的,還是話趕話說到了另一頭去,額娘既然不再提,她就該有分寸,至少今天弄清楚了一件事,覺禪貴人是惠妃推上去的。
“毓溪啊。”
“是。”
“一會兒到了翊坤宮,你打算學什麼本事?”
“回額孃的話,我想瞧瞧,次等貨的器皿是什麼樣的。”
德妃嘖嘖道:“真真貴家千金,眼裡都是好東西。”
毓溪便說起七阿哥、八阿哥的婚禮,說胤禛如今了不得,在家不問柴米油鹽的人,居然能算出兩邊花銷的多少,連瓷盤子從哪兒來的,都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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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很是欣慰:“早些時候雖毛躁些,到底沒辜負皇上的心意,從大阿哥到底下兄弟們,皇上無不盡心栽培的,他知道兒子們的長處短處,胤禛能沉下心來做那些瑣事,比我想的還要好些。”
毓溪說:“外頭閒話不少,說皇額娘若是在,胤禛能有嫡子的風光,必定一成家就封王拜爵,到了您這兒,才落不到好處,淨做些雞零狗碎的小事,每句話都要戳著胤禛的脊樑骨去。”
德妃輕嘆:“我也聽了不少,說我沒本事,糟蹋了皇后娘娘一心養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