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至少天黑才能從宮裡退出來,不想這麼早就到了家,一得到訊息,就晃晃悠悠往門外走,可眼下只要稍稍動彈便頭暈目眩,虧待青蓮攙扶。
門外是胤禛疾步而來,門裡是毓溪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二人隔著院門望見彼此時,毓溪就先含笑停下了。
“你慢些……”毓溪抬手剛要勸丈夫彆著急,忽然腹下一陣劇痛,雙膝一軟,不受控制地倒在青蓮懷裡,連帶青蓮一同摔倒下去。
“毓溪!”胤禛大驚,幾步衝上來,從青蓮懷裡抱過妻子。
“我、我沒事。”毓溪臉色蒼白,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懊惱,止不住落下淚,怎麼就不能好好地迎接丈夫歸來,她怎麼就成了這樣。
胤禛抱起毓溪,就要往門裡走,邊上的丫鬟忽然驚恐地哆嗦:“血,福晉流血了……”
等待太醫的半個時辰裡,家中寂靜無聲,毓溪昏昏沉沉說不出話來,胤禛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青蓮一臉凝重地等在屋簷下,想好了福晉若真是有了孩子,但有什麼閃失的話,她唯有以死謝罪。
屋子裡,毓溪緩緩睜開眼,抬手輕撫胤禛的臉龐,笑道:“我沒事,能有什麼事,必定是經期到了,過去也有過這樣疼得直不起腰的時候。”
胤禛搖頭,又點頭,吻了吻毓溪的手說:“沒事,一定沒事的。”
毓溪道:“等我好了,你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嗎?”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為子嗣操心,胤禛心裡很不是滋味,可他記得皇阿瑪教導過的話,他該哄著自己的妻子高興,而不是去指責她、埋怨她。
胤禛紅著眼睛道:“作數,我今晚就去西苑歇著,好不好?”
毓溪既心疼又滿意,又沉沉地閉上了眼睛,直到門外有動靜,宮裡的太醫,孃家派來的大夫,陸陸續續都到了。
診脈時,為了不讓太醫和大夫們受干擾,連胤禛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青蓮在一旁伺候,而大夫們也從青蓮的口中,知道了福晉近幾個月的狀況。
毓溪只聽得他們悉悉索索不斷地說話,心裡煩悶又害怕的人,終於忍不住問:“太醫,我到底怎麼了?”
隔著重重紗簾,傳來平靜和緩的聲音:“福晉,您有身孕了。”
毓溪笑了,嗤的一聲笑了,不是高興,而是從心裡發出的好笑。
怎麼可能,她這是睡迷糊了在做夢吧,怎麼可能,她烏拉那拉毓溪不會有身孕的。
只見青蓮的身影,從紗簾後走進來,跪在床邊哽咽著說:“福晉,您真的有了身孕,怪奴婢不早說,從您貪睡犯困那陣子,奴婢就在心裡期盼著,可奴婢怕您失望,不敢輕易提起,後來四阿哥打仗去了,奴婢就……”
毓溪一臉呆滯,怔怔地看著眼前人。
紗簾外,太醫繼續道:“請福晉安心靜養,今日雖見紅,但胎兒脈象穩健,早已成型。福晉近日的不適,皆因害喜之故,您經過數年調養,底子已然轉好,必定能順利度十月懷胎,平安分娩。”
屋子裡靜了好一陣,毓溪才帶著哭腔道:“太醫,能不能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