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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無可忍,宴暘對他喊:“您安心,我就算曝屍荒野,臨死前也會立個牌子——此處是個餓死鬼,與程未沒一分錢關係!”
嚷得聲音太大,牽動腸胃嘟嚕嚕的叫囂,很像悠遠的薩克斯。
他乾脆篤定地下判定:“原來你是餓了。”
“狗屁!”宴暘像炸了毛的貓,太陽穴跳得急促,“我明明是消化不良!”
程未將書撂給她,一笑,小虎牙格外減齡:“隨你餓不餓,既然不干我的事,那我也沒興趣聽。”
兩腿一邁,他嚷著再見,擺手的頻率像掃雨刷。
瘟神走了,謝天謝地,宴暘拍著乾煸的肚皮,疼的哼哼唧唧。
減肥不易,一天兩個蘋果是她從未下過的苦招。如此自虐,只因梁斯樓一句話,十一假期,我們去看電影吧。
興致沖沖看了排片預告,國慶檔有部大ip愛情片,眾星雲集。她樂得打滾,理智過來也學會欲擒故縱——唔,再看吧,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呢。
他說,嗯,你有時間就來。
這算不算約會?
自十四歲起,宴暘的夢都歸為兩種。美夢、噩夢,有他、沒他。長大後,她學會接納現實,也學會去聽《夢醒時分》。梁斯樓卻主動約了她。
走大運!
吧唧吧唧,有人在很大力的嚼東西。餘光一睨,程未翹著二郎腿,叼著一根刷了甜辣醬的蟹棒,小嘴鼓動不停。
花花綠綠的關東煮被淋上醬汁和高湯,豆腐果看起來很勁道,年糕又香又糯,甜不辣咬起來有脆骨
她舔舔唇,正盯著那隻流連竹籤的手,塑膠杯被推到眼前,香味無限放大。程未憋住笑,說:“一個人吃不完,要不,你幫我解決一根?”
燙好的番茄鮮紅欲滴,不用嘗,就知道滋味酸甜。心理鬥爭很艱難,宴暘捏住鼻子,甕聲甕氣:“你自己好好吃吧。”
噢了聲,程未舉起金針菇,吸溜嘩啦,咀嚼飛快。抹了把嘴,他一本正經地點評:“小賣部的關東煮比麵包房的好吃,煮的不老,有嚼勁,湯味兒很鮮”
晃了晃滿當的塑膠杯,程未嘖嘴,連稱暴殄天物。在丟進垃圾桶的前一剎,宴暘叫住他:“哎,別浪費啊。”
破罐子破摔,她撈了一根溼噠噠的小白菜,仰頭,一口全吞。久違的鹹味感動到哭,宴暘抬眼望他,慘兮兮:“我還想要。”
明知什麼意思,他仍被撩撥的不行。
輕咳一聲,程未耳尖暈紅,睫毛顫了又顫:“你想要,我便都給你。”
宴暘真是餓極了,吃了寬海帶,又拿起豆腐皮兒。扎開一杯珍珠奶茶,程未遞在她手前:“您是被關進集中營還是渣滓洞啦?整個一災民。”
她尚存理智,堅決不讓自己越走越偏:“別,一口奶茶十口饃,好意我心領了,多謝。”
“你以為我是當街施粥的土財主啊,還不是奶茶店買一送一,我喝不掉了。”緊張的要命,程未雙手交疊,儘量讓自己的氣息平和又從容。
宴暘不買賬:“自己的財產自己處理,我又不是保險櫃,你也沒有百萬鈔。”
他樂了,牙齒很齊:“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你可真有意思。”
她和他並坐一排,相同的草綠軍訓裝,襪子都是白底黑條。宴暘今天有些不同,沒有妝,圓框眼鏡齊劉海,很顯年歲小。
番薯瓤的陽光做眼影,嘴唇殘著番茄醬,她晃著腿,眼珠裡是涇渭分明的足球框。
紅玫瑰與白月光。嬌俏皮囊,無邪靈魂,宴暘一人便可分飾兩角。
看了好久好久,程未生不出邪念,只是越來越喜歡。
6
守望先鋒,宗師排位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