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現在社會開放,沒什麼大不了的。”將宴暘的揹包放到上鋪,程未捂唇一笑,羞答答地劃床單,“我是同夫,所以很能理解。”
高個子一口雪碧噴出來,指著宴暘,顫顫巍巍:“你不會是”
“叫你什麼事都朝外說。”擰著程未的耳朵,宴暘咬著飲料吸管,又打又捶。
待‘同夫’跪在床上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她捋著劉海,不耐煩地說:“對,我就是女同。”
語出驚人,街頭兄弟像洩了氣的皮球,興致闌珊。
拍了下大腿,宴暘笑容友好:“正好,我家程程也是男同!要不你們湊個對?”
差點沒被泡麵湯噎死,在小丫頭的鼓勵下,程未眨著漂亮的眼,極緩極緩地……解開大衣的瑪瑙扣。
街頭兄弟如臨大敵:“別!!我我我們先睡了,你們慢聊。”
上鋪的構架是層無形的屏障,隔著薄薄的床板,睡著令人安心的少年。宴暘刷著韓劇,紅豆味的奶香仍在鼻息裡打轉。
是不是滴到衣服上了,她想了一會兒,睏倦很快模糊了視線。
“旅客們,開往廬川去的,k4857次列車即將到站,請收拾好行李……”
猛地坐起身,她揉揉頭髮,探頭朝下望。
本該在前一站下車的程未,正套著寬大的方格襯衫,用裸露的手臂揮手說早。
9
凌晨四點半,列車駛進盧川郊區,密封的窗外是橘色橋燈和乾淨的柏油路。
扒著欄杆朝下望,程未正抖著衣角,黑格白線的襯衫穿過肩膀,腰線流暢。
他瘦的沒有累贅,一張一弛的動作,使腹部生了深深淺淺的牛奶方糖。宴暘先伸著指頭數個數,又揉捏睡衣下的肚子,嗯,方糖遇熱融化了。
感受到某人不懷好意的視奸,程未撓著不服帖的呆毛,揮手打個響指:“早。”
頂著不清醒的大腦,宴暘嚷了聲早,掀起被子,嘟嚕嘟嚕爬下床。繫上最後一粒釦子,程未藉著收拾餐桌的空檔,極其自然地看她赤著腳,開了瓶雪梨蘇打水。
掃著亂糟糟的兩張床,宴暘問:“街頭兄弟呢?”
“下車了吧。”
女孩的儲水量大到驚人,她放下半空的瓶子,忽然想到:“對了,省城在盧川的南部!程未,你坐過站了。”
將泡麵盒扔進垃圾桶,他拭著手指,哦一聲:“我睡過頭了。”
“那怎麼辦啊,國慶的票很難買的。”宴暘皺著鼻子,看起來比當事人還著急。她皺巴巴的上衣一半耷拉在外,一半塞進睡褲,形成塊突兀的包。
想著昨夜她糟糕的睡姿,程未揉著眼袋,心累胳膊酸,懶得搭理小丫頭漸漸熟稔的,關心。
睨一眼她短到大腿的短褲下,比白蕾絲邊還要淺色的面板。他滑動著喉結將腦袋埋進揹包,暴露在空氣裡的耳根,紅的像搖搖曳曳將要摘下的櫻桃。
“你在幹嘛。”他聲音很硬,挺直的背脊打斷她試圖搶票的手,“火車就要進站了,再磨磨蹭蹭,沒人幫你撈行李。”
又高又重的行李箱,昨夜被程未推到灰塵橫生的床底,僅憑女生一人很難取出來。
丟下句‘不識好人心’,宴暘爬進被窩,惡狠狠地警告床下的他:“你要是敢偷看,我就在你手機上拉泡屎!”
他擺手似雨刷器,削薄的唇瓣形成‘切’狀,三分不屑七分委婉。
畢竟是剛認識的同學,宴暘不好意思讓他做苦力,身體力行地拉著行李箱,行走如爛泥。
國慶節人滿為患,白熾燈在大理石上反著刺眼的光。多少人神色倦怠,卻又不捨得放慢回家的腳步,隔著皮囊肺臟,宴暘也能感知濃濃的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