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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用說誰是誰非,感情錯與對”
合著拍子,他仰著前頸,喉結滑動的悠揚。歌聲不比原唱百轉千回,卻是一陣搖枝頭的春意,宴暘乾脆捧著話筒,看他唱。
副歌轉快,二胡急急一劃,程未吊高嗓子:“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思天”
全場驚炸,男生打call爆燈的威力足矣比擬私生飯。杵在原地,宴暘終於認識到什麼叫做比女人還柔情小意、婉轉纖細。
將他遠遠打量一番,細長腿,小淚痣,看起來真的好壓。
一曲終了,在宴暘逃回座位前,程未喘著粗氣悄聲對她說:“收收你的眼神,我可比x軸y軸還要直。”
唱完歌,宴暘沒去涮火鍋,拎著行李箱直奔火車站。十一的票很難搶,一張29號傍晚的臥鋪,足矣讓她激動好久。
家鄉盧川距江城很遠,沒有高鐵和動車,省內來回的時間足夠在日本上空捯飭兩圈。將小皮箱塞進床底,宴暘用窗簾掩住站臺隱晦的光,躺在下鋪解耳線。
陸續上來兩個男生,一高一矮,一寸板一長髮披肩,穿著街頭風的大背心、闊短褲。
瞧清隔壁床的女孩,他們互相遞了神色,自來熟地敲著她的床杆,從學校名稱問到微訊號碼。
早早塞上的耳機是最佳的屏障,宴暘刷著無聊透頂的頭條,翻個身,假裝聽不見。
她不溫不火,有種難以接近的冷致。兩人退回下鋪沖泡面,眼睛仍時不時睨一眼床頭燈下,暗染焦糖色的肌膚。
“這女的是不是睡著了。”有人嘻嘻哈哈地問。
“睡著了才美呢。”
封閉的軟臥包廂,六個小時的遠路途,她的後頸被盯得像只毛桃,完全沒有心思閤眼休息。
上鋪還空著位,宴暘祈禱這人從江城上車,可靠良善,單單存在就可以拯救她難明的現狀。
火車鳴笛前一秒,閉合的門被拉開。程未戴著黑底紅字的棒球帽,圓框眼鏡,行李箱輪碾過劣質的地毯。
腳步停在生著怪味的男式漁夫鞋旁,程未抬頭一望,它們的主人正叼著菸頭,盤腿玩著兒童益智紙牌遊戲——丁鉤釣大魚。
眉頭輕皺,他正琢磨火車上出不出售空氣清潔劑,身後人嘩啦啦掀起被子,又驚又喜:“程程寶貝,你可算來啦!”
手中的拉桿脫離控制,咣咣鐺鐺砸在地面上,他回頭,極其詫異地衝宴暘挑眉。
這是什麼玩意兒?
省略程未滿臉的驚悚,她踩著拖鞋,接過他的牛皮包、裝滿泡麵搭檔的塑膠袋。
彈彈紅燒牛肉麵的外殼,宴暘撇嘴:“真小氣,我喜歡湯達人。”
“我自己來”,接過被撕開的包裝袋,程未見她如釋重負地呼氣,便順著話朝下說:“你要是餓了,我去餐車幫你買,嗯喜歡吃什麼味的?“
“豚骨是拉麵的正義!”她答得一本正經,就像隨堂背誦《逍遙遊》的好學生。
掃一眼嗑瓜子看戲的街頭兄弟,宴暘忽然說:“程程,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啊?”程未一片茫然,蔬菜包傾灑幾粒蘿蔔丁。
雙手抄胸,宴暘扭頭‘哼’了聲,理所當然地生氣:“你要是真心愛我,怎麼能連我最愛的拉麵口味都不知道。你除了遊戲出裝順序,什麼都記不清楚!”
拎起貼身揹包,她翻個白眼,香檳色的眼影很有厭世風:“程未,是時候出去談談我們即將滅亡的愛情了。”
被半推半搡擠出門,程未任她拽住衣袖,傻兒子似得一路拖到茶水間。靠著牆壁,宴暘揉著緊張到僵硬的蘋果肌,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