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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
宴暘忍無可忍:“你煩不煩啊。”
程未嚼了一口,遺憾地搖了搖頭:“哎,要不是我吃飽了,又怎麼會浪費將這麼美好的味道。”
真這麼好吃?
她奪過程未手中的筷子,義正言辭的說:“浪費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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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宴暘把碗吃到空,程未用手機錄著影片,偷偷笑出聲。
渾然不覺自己被偷拍的現狀,她放下筷子,在他身上打了個悠長的嗝:“哇,這炒麵分量好足,我們騎車子去公園消食吧。”
程未摁下儲存,連連說好。
他們拐出一條巷子,在公園門前又被偷偷販賣摔炮、呲花的小攤吸引住了視線,程未下車去買,留著宴暘在這兒看車。
二月的夜風有些陰冷,宴暘縮到商鋪屋簷下玩手機,再抬頭,就見一位穿著保安制服的人正打著手電,試圖把ofo推到固定停放點。
“等等,這兩輛車是我租的。”她匆匆跑過來,試圖搶過車柄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
好涼,涼的像極寒之地的冰雪。
宴暘微微詫異的揚起臉,瞳仁一滯:“梁斯樓。”
那人頓住正在進行的動作,如同被貼了一張定身符。隨即他看到程未拎著一袋煙花,從容地朝這邊走來:“宴暘,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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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一場違規停車的小誤會, 卻莫名其妙的變成八點檔狗血劇。
宴暘望著踩燈影的程未,極其熟稔地挽住他的臂彎:“你都買什麼了?”
跟求證似得, 程未扯開劣質塑膠袋,讓她看清裡面各式各樣的呲花和摔炮:“你說的那些我全都買了。”
睨一眼梁斯樓消瘦的側臉,他似笑非笑, 把宴暘的左手放自己的口袋:“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知道戴手套?”
沒有在意越來越尷尬的氛圍, 宴暘脫口而出:“有你幫我免費捂手,我幹嘛還要花錢買手套。”
有道理, 程未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儼然成了最礙眼的人, 梁斯樓黯了黯眼睛,不合身的制服束著肩膀也重壓著心臟。他們是翻湧的海水,熱烈、奔騰、容不下一點雜質, 他被大浪拍打到岸邊, 只能做一隻埋進沙土的貝殼。
維持一份涇渭分明的關係比想象中還要難上千萬重,即使他自詡冷靜, 也未能免俗的自亂陣腳。
大概是為了少些難堪,梁斯樓凝視著搖曳的樹枝, 解釋自己在這工作的原因:“我父親在公園值夜班, 每月工資按照上工天數計算。他最近身體不太好, 出不了住院部又捨不得加班費, 於是就讓我來頂班。”
他一向沉默寡言、不喑世事, 卻也知道避免尷尬最好的方式就是緘口不言, 但望著她柔軟的髮尾繞著程未的衣領,梁斯樓就有種耗盡緣分的直覺。
所以他說了很多,以後都和她說不了的廢話。
可惜心魂不能相互窺探,現在的宴暘不會像做閱讀理解似得,逐字逐句分析他突然的熱情。她揚著下巴,笑起來很有距離感:“希望梁叔叔早日康復,你在這裡值班多多注意安全。”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手電筒照起一束飛飄的塵埃,梁斯樓把‘嗯’字卡在生澀的喉嚨,走進用玻璃房隔開的保安室。
攤開的書本被熱風扇照成橘紅色,梁斯樓撈起水筆,在草稿紙上演算數學題目。明天上午他要去高檔小區進行一對一補課,接手的學生是個陷入早戀的初中生,性格不錯,有著俊朗的外表和一塌糊塗的成績。
望著滿是紅叉的考卷,他突然想到這孩子翹著二郎腿,大刺刺地抓著頭髮:“梁哥,你說學習這個破玩意兒,什麼時候才能像愛情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