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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捲髮墜在薑黃短衣上,嚼著小芋圓,宴暘用大眼睛睨他:“木衡,你最近是不是在重溫《藍色生死戀》?明確告訴你,我對醜人沒興趣。所以,請你狗帶。”
木衡嘖了嘖唇:“可我對你有興趣啊。宴爸說,只要我把你勸回家,他會給我包個大紅包。就憑這,我也要和你搞好兄妹關係,拉近彼此距離。”
她唇角微嘲:“你這是窮了多少年。”
仗著不等量的身高,他慢慢彎下腰,笑得樂不可支:“窮又怎樣,還不是和你共用一個爹。而且我現在住的,可是你和你媽都享受不到的——家。 ”
家。
她早就忘記了,什麼是家。
2008年,萬人空巷。所有人都和楊桃一樣,守在電視機前收看北京奧運會開幕儀式。
九歲的宴暘很圓很滾,舉著草莓幹,嘎嘣嘎嘣,看不出潛力股的資質。當劉歡唱著‘我和你,心連心’,她支著耳朵,聽見金屬鑰匙旋著大門鎖芯。
騎著小滑板,宴暘滋溜溜地奔去,宴中北卷著半身酒氣,正大刺刺地蹬掉腳上的皮鞋。望著他燒紅的臉,楊桃將視線投到方塊電視上,又淡又淺。
遙控器被宴中北摔得粉碎,零件迸發的那刻,宴暘被兩位急赤白臉的人送進臥室。
黑咕隆咚的被窩是最好的避難所,她用食指堵住耳朵,消弭了大半碗碟的破碎響,肢體碰撞的廝打聲。對宴家而言,這是比吃飯喝水還要日常的日常。
無盡的爭吵不能帶來麻木的安逸,宴暘像即將除腮的魚,翻著發亮的鱗片,瞪著白大於黑的眼睛,祈禱自己,不會變得更加可憐。
那時,宴暘的體重已被數人詬病,曾暗戀她的男生,帶頭嘲笑她的大腿比男生的腰圍粗。她不希望自己再失去任何一份理所應當的愛。
被窩搭建的防空洞被楊桃輕輕掀開,宴暘右手抱住左肩、雙腿蜷縮在胸前,仰著小臉問她:“你們終於結束了?”
“結束了。”楊桃眼窩泛紅,伸出手臂抱她,“想跟媽媽走麼?”
“去哪?”
“姥姥家。”
“好哎,我想姥姥家的小黃狗啦。”宴暘撅著屁股拾玩具,正糾結著芭比和□□,她撓撓頭,“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但媽媽,回不去了。”
——啪。
嗷的一聲,木衡捂住左臉,氣的跳腳。還沒待他擼起袖子與宴暘掐個你死我活,一束飛影挪到他身前,出手極快。
又嗷了一聲,木衡罵著祖宗,用手背涼著火辣辣的雙頰。真他孃的疼!
越過木衡皺起的面部肌肉,宴暘看見商場明晃晃的燈光,轉著不同細節微妙的黃,在鋥白的牆壁上投出他姜色的輪廓。
削直的身形被打磨的柔和,程未整個人,都是九珍果汁的香甜。宴暘低頭扯著自己的衣服,好巧,一樣的薑黃色。
“你怎……怎麼會來?”宴暘聽見自己緊張到結巴。
搖了搖手機,他笑: “你以為我不刷朋友圈的?”
宴家父女鮮有的合照,被她傻逼似的加了定位,發了朋友圈。對,還沒來得及刪除。
擋在她身前,程未偏著頭笑:“省乒乓球隊專業揮拍姿勢,力度可還行?”
疼彎腰的木衡,氣哼哼地對視他的笑眼:“孫子,你就是那娘炮吧。有種咱找地兒單練,別整女人扇耳光的把戲。”
見他慢條斯理地取下眼鏡,程未一把薅下手錶,抿了抿薄唇:“說,怎麼個練法。”
指著安全通道,木衡將手指繃地噼啪響:“到時候,是男人就別說不行!”
從小慫成土撥鼠,宴暘哪見過這陣仗。一路勸阻到安全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