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要是現在離開,他該找不到我了。”
劉小昭生的一點不漂亮,顴骨高掛,膚色暗淡,五官不至作怪卻無一處取奇。但她身材精緻,談吐誠懇親切,女生不會把她看作假想敵,男生反覺得踏實,如沐一場春風。
她看上去毫無攻擊性,說什麼做什麼,總帶著難以琢磨的可信度。
二十本是初高中發書的分量,揣在書包裡揹著,加上鉛筆盒、小題狂做,也沒有多重。扯個笑,宴暘說:“沒事,那你繼續等,我去‘運貨’了。”
多年後,她仍能記起這個下午。
路邊的桂花開了幾樹,金燦燦的,燻得任何一角都是馥郁的香。太陽烘烤後頸的汗,牛仔喇叭裙垂在腳踝,她拖著幾十斤的皮箱,匡威的尖頭將腳趾磨出血,一瞬間,她覺得走不到頭了。
路過網球場,穿背心的男生攔住她,紅著臉想要幫忙。喘著氣,宴暘連呼用不著。她累了這麼久,眼瞧還有五分鐘的路程,沒有半途作廢的道理。
該死的大學,逼著她賣助人為樂的人設。
一路扛上四樓,411大門緊鎖,隔壁寢室亦然。宴暘忘帶了鑰匙,在班級群裡吱一聲,她們連忙回覆‘親愛的辛苦!我們去吃飯了,三個寢室好像都沒人呢,麻煩你等一下。”
將擔子撂給她,所有人輕輕鬆鬆回寢室,快快樂樂去食堂,沒人想著接她。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宴暘踢掉鞋襪,大小指頭腫成了豬肝色,血漬已經幹了。
走廊落著餘暉,上廁所的女生見她又頹又喪,忍不住多望幾眼:“哎,宴暘!”
抬頭,宴暘樂了:“粟粟,你也在這唸書?不應該啊。”粟粟,粟美禾。她與宴暘同小區,自小讀書好,彈得一手好鋼琴,標準別人家的孩子。
“對啊,讀會計。高考發揮的菜,滑鐵盧了。”粟美禾捂著肚子,拋下句‘回來聯絡’,匆匆奔赴衛生間。
與昔日學霸同處一層樓,這感覺,還挺不錯?宴暘心情稍吐晴,一連串的qq電話打攪了她的自我治癒。
劉碧。勾勒出一張黑瘦的臉,她蹙眉接通:“喂”
與初見時截然相反,他脾氣很衝,一字一句都撒了火花:“看班群記錄,你和尤喜、姜齊齊好像都回了宿舍。”
愣了下,宴暘接話:“對啊,怎麼了。”
她無所謂的態度,惹得劉碧氣不打一處來:“請問,你們有沒有寢室意識。一個二個都跑了,就劉小昭一個人在這兒等著,你們不會搭把手?你是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把這麼多書塞給一個人,你可真有意思。”
超負荷的善意被當做舉手之勞,她甘認倒黴,不予以計較,卻有人顛倒黑白,連火上澆的油都換成最髒的灰色。
沒興趣聽他珠鏈炮似得亂噴,宴暘尖叫一聲,電話那端瞬間寂靜。
她說:“我是沒有等她,因為我拎了一個塞滿書的皮箱,幾十斤重,三個寢室混在一起,我日了狗,我需要做免費苦力!小昭的活是最輕鬆的,二十幾本書,就算是小學生也能蹦躂回家,究竟應該是我幫她,還是她幫我?你他媽再滿嘴噴糞就把嘴巴閉上,沒人稀罕聽!”
攥緊手機,劉碧手忙腳亂:“你你你是不是哭了可能是我搞錯了喂?嘟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