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兼職無常,才叫他有了這次特殊的經歷,特別的朋友,也是唯一一次,沒有什麼前例可參考。
“我走了,小來,再見。”宋浮檀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一次分別對他來說要輕鬆一些,隱隱篤定了此後還能見面。
“嗯……好的。”蘭菏心中糾結,再想想吧,也許現在說,還太突兀了。再則與人交往,和與胡七十九姑娘那樣的精怪、老白那樣的陰差交往,也大不相同……
但別說,宋浮檀三個字還挺好聽,念出來就像真嗅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蘭菏正滿腹悵然時,下方忽然有道聲音幽幽響起來:“憑什麼我告訴你閨名,你就避之不及。他告訴你名字,你就樂意聽啊。”
蘭菏嚇了一跳,轉身看去。
只見灌木叢裡,冒出來一張狐臉,口吐人言。
蘭菏認不得臉,但認出了聲音,方才他還想到了胡七十九,誰能知道,她竟然就在旁邊,“七十九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他都有點懷疑胡七十九跟蹤自己了,這才分別多久。
胡七十九慢慢從灌木叢裡一瘸一拐走出來,蘭菏這才發現她樣子極慘,腿上沒了一塊肉,尾巴也斷了半截,鮮血淋漓,頓時臉色一變,“你這是怎麼了?”
“哎……”胡七十九有氣無力地道,“遭劫了,好巧遇到你。”
蘭菏伸手幫她按中其中一處傷口,“遭劫?”
“我就住在附近的上秋山,本是想送錢糧上妙感山,順便見見大姑娘,看能不能找個差事。”胡七十九吃痛的吸了口涼氣,咬著牙道,“你有所不知,我們四大門壇仙所得錢糧,每日都要清賬,報給娘娘,求香的供的錢糧也要在初一十五都燒了,進入娘娘的錢糧庫,然後統一分配給仙家們。
“我原是作家仙,將楊家燒的一部分送去錢糧庫即可。這次離了楊家,還有賬未清,便自己送去。我那錢糧都貼了妙感山的號,昭告人知的,誰知半道上,一個挨千刀的黃皮子隱匿身形,但被我給嗅出來了,就是黃家的!這廝不但膽大包天搶走呈給娘娘的錢糧,甚至想挖我內丹,要不是我逃得快……”
黃皮子指的就是黃仙,黃鼠狼,四大門裡要數它們最邪性。京城就這麼大,四大門仙家彼此知根知底,難怪劫道還要隱匿身形,可惜胡七十九也精得很,仍是看出了對方的來路。
再說內丹,四大門修行方法各不相同,有拜月的,有度關的,胡門許多都會煉丹,這是體內元氣所化,也是道行所在,要被挖走,豈不就是成了凡俗之輩,可想其重要之處。
妙感山太遠,胡七十九知道覺慧寺最近,有高僧在此,故此逃了過來,想借借庇佑,又忌憚著不敢靠太近,不想倒是遇到了蘭菏——她還以為蘭菏之前說和覺慧寺的人有舊是假的,沒想到還真有個相好啊,正在這裡依依惜別。
蘭菏雖不清楚其中關竅,卻看得到原本明豔的胡七十九,被打成了這樣,“這劫道的也太狠了,你尾巴都斷了。”
“他打的傷在腿和臟腑。”胡七十九盯了盯尾巴,“這尾巴是我自己斬斷的。”
蘭菏驚了,自己斬斷一半尾巴是什麼操作,“什麼?”
胡七十九恨恨道:“我們胡家有仇必報,雖然不知他身份,但今日斷尾起誓,只要讓我找出來他是誰,我一定會報復回去!!”
蘭菏暗暗吸了口氣,難怪說胡黃都邪得很,胡七十九性烈至此。
蘭菏感念她的指甲才救過自己,說道:“那傢伙還跟著你沒?不然我帶你去寺廟裡借住吧,我朋友在那兒,可以收留你。或者,我帶你上妙感山?”
胡七十九卻側過臉,嗚嗚道:“我還欠著妙感山的錢糧,輸成這樣,尾巴都自斷了,報仇之前哪有臉上去。若是此時有上好的香火,想必比任何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