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屁股娃娃在蘭菏懷裡一點也沒驚嚇的樣子,甚至往他懷裡鑽了鑽,小手一伸,把蘭菏的面具都摘下來了。
蘭菏拿過面具,因為是小孩兒,他也不在意。
小孩兒看到蘭菏的臉,就更喜歡他了。
“我吹一下頭,不疼了啊。”蘭菏趁勢給他吹了吹傷口,本來特想說去打針的,但一琢磨本來大家也都是魂魄……算了吧。
“略。”老白又吐了一下舌頭。
蘭菏:“……”
知道孩子為什麼不喜歡你嗎?你舌頭快要碰到胸口了。
蘭菏把面具戴好,抱著胖娃娃繼續上山,還用草編了蚱蜢給他,小孩兒讓他哄得是服服帖帖。
到了山頂的普濟祠前,只見一個短襖套裙的女子正在數身邊的光屁股小孩兒們,嘴裡焦急地念著:“還有一個呢?還有一個呢?”
“泰山陰司有禮到——”老白吆喝了一聲,又對那女子喊道,“胡大姑娘,看是不是你們廟裡少的小屁孩兒,跑到半山腰去了,被我們撿到。”
這麼多小孩,當然不可能每處都是娘娘自己帶,送來的禮,也不可能娘娘自己降臨此壇來收,這樣的大廟,自然有當差的。
女子一抬頭,柳葉眉吊梢眼,十分俏麗,見到蘭菏手裡的娃娃就一喜,只是她笑起來,眼睛更加吊,嘴也大了許多,看起來有點僵硬詭異,“好險好險,我以為丟了一個。”
她走起路來腰肢款款,到蘭菏面前,“多謝陰差兄弟了。”再瞥見小孩的臉,嘆氣道,“傷在臉上,怕要留痕了。”
她伸手想接過小孩兒。
胖娃娃特喜歡蘭菏,抓著他衣襟不肯放。
蘭菏一看,那胡大姑娘手伸出來,指甲竟是長長尖尖的,立刻閃了一下,“美女,你這指甲也太長了,不適合抱小孩兒吧!”
胡大姑娘愣了。
老白急道:“你就給她吧,她自有分寸。”
蘭菏猶豫地把孩子遞出去,“我覺得你最好把指甲剪了,這樣撓癢也不方便。”
胡大姑娘不知怎麼,竟然咯咯笑了起來。
要說胡大姑娘的相貌,實在是很好,俏生生的,只是每每一笑,那份美豔就濃到透著怪異。
她一笑,還沒怎麼看過這款的蘭菏都汗毛倒豎,忍不住退了一步,被老白扶住頂了一下背。
蘭菏收到他的暗示了:還記得你配嗎?
……我不配,我不配害怕。
我是代表陰司來社交的,蘭菏默唸,他乾笑道:“好吧,仙女不撓癢的是吧?”
胡大姑娘笑得更開心了,花枝亂顫的,好在胖娃娃看起來也沒被她的指甲傷著,她抱著胖娃娃邊走邊道:“這樣愣,恐怕是生無常吧……辛苦了,待我去找些吃食來。”
胡大姑娘走後,老白陰慘慘道:“日後可不能隨便叫人剪指甲了,這指甲和分神是一樣的,胡家的平日裡脾氣大得很,今天你算是幫了她一把,才沒有責難你。像平時我來,哪有飯吃,別以為她多好心。”
“指甲很重要我知道,但是說也不可以說嗎?”蘭菏也聽過各種傳說故事裡,用他人的頭髮和指甲可以施法。
老白:“麻姑你知道麼?當初她降臨人間,一個叫蔡經的看見了,就在心裡想,哇,這女的手真是漂亮,如果能給我撓背就好了。不過是想了想,立刻撲街,眼睛流血。”
這就是麻姑的懲罰,那人都未說出來,只是在心裡想罷了。
蘭菏沒想到如此嚴重,“好吧,我無心的……待會兒跟她說不好意思。”
胡大姑娘準備好了飯菜,引老白和蘭菏去享用,穿過普濟祠,蘭菏只見這裡頭竟還有觀音殿,“那個,說錯不要怪啊,這裡怎麼還供奉了菩薩的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