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渾濁的運河水在船底輕輕湧動,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
這些貨船,有的滿載著沉重的貨物,船身下沉;有的則剛剛抵達,滿載的貨物壘得老高,飄散在碼頭上。
這便是運河,這條位於神京東城門外的河流是神京連通江南的大動脈。
全國各地的物資、人員透過這條大動脈源源不斷的匯入神京,也造就了神京的繁華。
作為錢可通起家之地,運河也是金沙幫的基本盤。
對於那些讀書人、官員和富人來說,看到運河碼頭後或許會詩興大發。
但對於底層的窮苦人家來說,運河碼頭卻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碼頭上,汗如雨下的腳伕們揮舞著手中的扁擔,像一隻只疲憊的螞蟻在碼頭上穿梭。他們身上滴落著混合著泥土和汗水的酸臭,汙濁而氣味刺鼻。
也有一個個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的苦力正低頭彎腰抬起沉重的貨物。
不遠處,一名名金沙幫幫眾正用冷漠的目光注視著腳伕、苦力們,彷彿在他們眼裡,這些腳伕、苦力全都是一群螻蟻。
“啪!”
一聲鞭聲響起,一名正低頭背貨的腳伕後背被抽了一鞭子,一道血紅的鞭印瞬間浮現在他赤裸的後背上。
一名一臉凶神惡煞模樣的金沙幫眾喝道:“你這賤民在墨跡什麼呢,還不快點?耽誤了卸貨你賠得起嗎?”
突然捱了一鞭子這名腳伕打了一個趔趄差點倆人帶貨摔倒,但隨後他又用力站直了身子,努力不讓肩膀上的箱子掉落到地上。
周圍的腳伕們見到這一幕後全都低下了頭,咬緊牙關,不敢有任何反抗。
碼頭上的人們彷彿也全都視若無睹,彷彿早已是司空見慣一般。
不遠處的街道上,一個茶館二樓靠窗的位置。
一身尋常百姓裝束的賈瑜和戴權坐在凳子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良久,賈瑜才嘆了口氣:“內相,您也看到了吧?
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金沙幫居然如此猖獗,而運河碼頭上那些巡河兵丁對此居然視若無睹。
要說金沙幫和官府沒有勾結,誰信啊?”
今天的戴權穿著一件藍灰色的長袍,由於頜下無須,加上常年養尊處優,也導致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小上好幾歲。
他瞥了眼賈瑜,沒好氣道:“小賈大人這是打算倒打一耙麼?
咱家的中車府可不管這些,論起來這裡可是你東城兵馬司的地盤,倘若要追責的話,你才是首當其衝吧?”
賈瑜哈哈一笑:“好了……咱們還是別爭論這些了。
如今咱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接下來就讓咱們秤一秤金沙幫究竟有多少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