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王府
在府邸的內院的一側書房中,王子騰穿著一套家居的灰色長袍,手中正拿著一本兵書慢慢讀著。
經過一年多賦閒在家的日子,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京營副節度使,神情憔悴了許多,原本那張宛若關公的紅棗臉也沒有昔日的風采。
但人在遭逢大變之後,無疑會對心態有很大的影響。
就拿王子騰來說,以往他的脾氣其實是有些急躁的,但經過此番變故,他的心態也平和了不少。
譬如以往沒有時間鑽研的兵書,現在也有時間好好讀上一讀了。
就在王子騰讀得認真的時候,書房外傳來腳步聲,繼而一個緋紅色衣衫的青年,舉步而入,臉上帶著一絲倉皇的神色,此人正是王子騰之子王義
“為何如此神色匆匆,出了何事?”王子騰放下兵書,皺眉問著兒子。
“父親,不好了。”王義朝王子騰躬身行了一禮:“孩兒今日和幾名好友在外頭飲酒,聽聞如今百官們都在議論紛紛,都說那賈三思提議的設軍機處乃是誤國誤民之舉。
國子監更是有一群人嚷著要請陛下誅國賊,幾名祭酒也發言贊同!”
王子騰嗤笑一聲,看著王義道:“為父且問你,今日你宴請的那些好友都有誰?”
王義遲疑了一下才道:“就是幾名國子監的監生,沒別的人?”
“這還不夠嗎?”王義目露焦急之色,“國子監的那些祭酒可是朝中清流,一旦他們出聲,勢必朝野震動,屆時那賈三思即便是再得聖寵,也只能落得黯然倒臺的下場。”
“呵呵……”王子騰忍不住笑了,看著自己這位清澈眼神中帶著一絲愚蠢的兒子,無奈搖了搖頭。
“義兒,你記住了,清流這東西重要與否主要看陛下需不需要他們的聲音。
倘若陛下需要,他們便是清流,是朝廷棟樑。
但倘若陛下不需要,他們便是禍亂人心之輩,明白嗎?”
“我……”
王義只感到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說起來他們王家雖然也是武勳出身,王子騰更是長期擔任武職,但王義卻更喜歡跟讀書人湊到一塊,長期耳濡目染之下,他其實是不怎麼看得起勳貴的。
在他的心目中,讀書人……尤其是清流才是朝廷的棟樑和風骨,那些武將全都是一群只會提刀砍人的粗鄙之輩。
王子騰嘆了一口氣,懶得理會這個被讀書人帶歪了的兒子,沉聲道:“今日時間不合適,這幾日你備上一份厚禮,送到榮國府和定遠侯府上,另外,北靜王、南安郡王等幾家,也要將禮送到。”
王義面色大變,怒道:“父親,給北靜、南安兩家送禮來往還可說,但給定遠侯府送禮是什麼意思,父親落得如今這下場,他賈三思也有責任!”
王子騰默然片刻,沉聲道:“咱們賈史王薛四族,原本便是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以說打著骨頭連著筋,以後怨懟人的話,你就不要說了。”
如果說剛被罷官的時候王子騰對賈瑜還有怨懟之心的話,到了現在卻是沒有了。
他很清楚,自己如果想要復出,就得藉助賈瑜的幫忙。
在家裡呆了一年多,王家也從以前的門庭若市變成了無人問津。
他也過了一年多清閒的日子,許多事情也算想明白了。
先前他在潼關吃了大敗仗,帶去的六萬大軍損失大半。
雖然主要原因是當時的首付談卿雲在後勤輜重上動了手腳,但他也有一定的責任。
昌平帝雖然將他撤了職,但心中對他還是一分愧疚的,如果這時候賈瑜能幫他說話的話,他復出的希望就比較大了。
尤其是今天朝堂上傳出賈瑜請旨要增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