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再師點點頭,輕哼了一聲:“你自己算算,兩百多萬兩銀子,平攤到十三萬將士的頭上,每個將士分到手的撐死了也就二十兩。
這其中還包括吃的穿的,以及將士們的各種消耗。
真正能分到手的還不足十兩銀子,你給老夫說說,這點銀子夠幹嘛的?”
賈瑜看著安再師突然冷笑道:“安王爺,恐怕你還漏說了一樣,那些消耗的銀兩還沒包括各個將領們貪墨的銀子吧?
我估摸著,遼東的普通士卒,一年能領到手的銀子能有五兩就不錯了。”
“唰……”
穆蒔拜、王子騰、牛繼宗的目光都看向了安再師。
大家都是多年帶兵的人,軍中將領吃空餉喝兵血的事見得不要太多。
名義上,大夏一名普通士卒的餉銀十八兩銀子,但朝廷財政困難,一般也就下發五成左右,經過層層剋扣,士兵們能拿到手也就是三成左右,就這還要看當官的有沒有良心,遇到黑心的,只發兩成甚至一成都是有的。
軍官們稱之為漂沒,這跟地方的稅收的火耗是一個道理。
當然了,這些都屬於潛規則,現在賈瑜一下就把這個膿包給挑了出來,眾人一時間都有些尷尬起來。
安再師皺眉道:“賈侯爺,漂沒乃是多年約定成俗的規矩,大家都這麼做,本王倘若不這麼做的話,如何指揮得動下面的軍官?”
“當然可以。”
賈瑜輕嘆了口氣:“可你也不能讓下面計程車卒餓著肚子去賣命吧?朝廷勒緊褲腰帶,傾舉國之力籌集的遼餉,不是為了餵飽那些蛀蟲的。”
賈瑜說得極為難聽,就差指著安再師的鼻子罵他尸位素餐了。
“五胡亂華”時期,匈奴、羯、氐、羌、鮮卑等數百萬胡人南下中原,他們大肆屠戮漢人。
他們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們認為,簡單粗暴的屠殺行為已經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於是,胡人便開始把殺人視為一種行為藝術和精神享受,並以此來獲得心理上的滿足。每當殺死一個漢人後,胡人便把屍體上的肉切下來,將其與羊肉一起烹飪,然後,再細細品嚐。
“武悼天王?”
安再師沒好氣的輕哼一聲:“天真!如今後金的國勢蒸蒸日上,遼東大軍對付他已經極為吃力,豈是區區一道律法便能解決的?”
武悼天王冉閔,這是一個很少被人提及的名字,而且這也是一個頗受爭議的人。
當時的情況有多嚴重呢?
安再師閉上了眼睛,王子騰和牛繼宗差點以為他要發飆了,沒想到他突然長嘆一聲,頹然坐了下來。
安再師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兩隻手都在微微顫抖,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發。
“這個我相信。”賈瑜點點頭,但又接著道:“但也正因為他的縱容,遼東軍如今已逐漸有了軍中門的趨向。
正所謂自家人知自家事,別人不知道,安再師如何不清楚?
別看去年他擊退了努爾哈赤的圍攻,但實際上努爾哈赤退兵的主要原因還是賈瑜在宣府打敗了脫脫不花的蒙古大軍,察覺到再繼續圍攻瀋陽城已經沒有好處的努爾哈赤當即果斷的撤了兵。
穆蒔拜見狀趕緊打圓場道:“賈侯爺,老安的為人本王是知道的,他斷然不會做出喝兵血的破事。”
看到安再師不說話,賈瑜冷笑道:“其實要本侯說,想要改變遼東的局面,也不用太麻煩,只要朝廷肯出臺一個律法即可。”
當時的胡人已經不將漢人視為人,而是兩條腿的羊。
這次太上皇之和昌平帝之所以晉升他為軍機大臣,何嘗不是察覺到朝廷對遼東的掌控力在下降,試圖換一個人去坐鎮遼東,改變局面的原因。
賈瑜盯著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