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和阿敏,最終還是逃走了。
但是他們的逃跑之路並非是一帆風順的,奉命追擊的於衝率領五軍營八千奇兵在後面窮追猛打,一路上留下無數的屍體。
為了逃命,代善和阿敏幾乎丟掉了所有的輜重,只帶著巴牙喇、馬甲以及步甲、戈什哈這些親信,一路狂奔了好幾個時辰,這才逃到了努爾哈赤所在的大淩河大本營裡。
“你說什麼?你是說這些俘虜裡有很多人都是咱們漢人?”
賈瑜看著面前這一群密密麻麻,蹲在地上垂頭喪氣的俘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再次問了一句:“老謝,你查過這裡頭究竟有多少漢人嗎?”
謝有元想了想回答道:“回侯爺的話,末將剛才統計了一下,咱們這次共俘虜了三千兩百多人,其中漢人就有兩千人左右,剩下的則是朝鮮族、鄂倫春族、蒙古族等等,全都屬於被韃子掠走的俘虜或是他們的附庸。”
“你過來。”賈瑜隨手指向一名蹲在地上一名男子。
旁邊的趙秋白見狀,立即帶著兩名親兵,凶神惡煞般將那名男子拖了過來,一把推倒在賈瑜面前。
賈瑜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名男子,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
頭梳了一個標準的金錢鼠尾巴,中等個頭、面黃肌瘦,穿著一套老舊的棉甲,被拽過來的他望著自己的眼神中帶著一股濃濃的恐懼和麻木。
賈瑜看著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男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回老爺話,小的原本便是漢人。只是五年前便被主子……不是,是被韃子給擄掠到了那邊不得已才當了他們的包衣奴才。
可小人自始至終都記得自己是漢人啊,從來沒做過對不起,漢人之事,您行行好,就饒了小人一條狗命吧。
說完,便朝賈瑜磕起了頭。
磕的那叫一個邦邦響,不一會,額頭上便滲出了血絲看起來頗為悽慘。
面對連連磕頭的男子,賈瑜並沒有露出任何憐憫之色,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過了一會才問道:“你在韃子那邊,還有什麼親人嗎?”
男子猶豫了一下,這才回答:“小的在那邊還有一個婆娘和兩個孩子,也是五年前被韃子擄走的,前兩年被主……被韃子賞賜給了小人。”
賈瑜繼續問:“像你這樣的,在韃子那邊還有很多嗎?”
“有很多。”
男子趕緊回答,“據小的所知,韃子那邊如今需要的人越來越多了。
他們需要包衣奴才替他們耕地幹活餵馬,伺候府裡的福晉、阿哥和格格們。
小人的婆娘如今就在大貝勒府裡伺候大福晉呢。
雖然男子極力掩飾,但賈瑜還是發現。
當他說到自己婆娘在伺候大福晉的時候,臉上依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自豪之色,彷彿這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看到這裡,賈瑜心中不禁暗歎了口氣。
經過韃子十多年的統治,如今不少遼東的百姓的思想已經開始出現了一些轉變。
就像面前這個男子,心中對大夏的歸屬感已經完全沒有了。反倒是更多的偏向了女真人。
賈瑜可以肯定,假如今天是韃子取勝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回頭砍下他們的腦袋向他們的主子邀功,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想到這裡,賈瑜心中最後一絲憐憫也消失了。
他扭過頭,對謝有元、伍雲春二人道:“我打算成立一個贖罪營,將這些被俘的輔兵和包衣奴才全都放進去。
專門幹那些髒活累活,打仗的時候也讓他們帶頭衝鋒。
誰要是能先砍掉兩個韃子的腦袋,就可以從贖罪營裡出來編入輜重營,你們認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