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伸手開啟房門。
第51章
天色有點黑了。
沈槐序腳步頹廢,褲兜裡的手機似有千斤重,拖得他抬不起腿。
六月初,槐花已經落光,樹上空留一片單調的翠綠。
紀春山站在樹下,手中捧著個大玻璃瓶,瓶中螢光微弱,在半黑的天色中不太明顯。
他看著沈槐序走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你怎麼來了。」沈槐序移開眼,把雙手揣進褲兜裡,不知該如何開口。
「來給你過生日。」
「我不過生日。」
「給你,生日禮物。」紀春山彷彿沒聽見一樣,把玻璃瓶舉到他面前,「春遊那天沒看成的銀河,都在這裡。」
這下看清了,裡面是用夜光紙摺疊的星星。
他想起紀春山在大巴車上問他的問題:沈槐序,喜歡看星星嗎?
沈槐序沒接,往後退了一步。
「紀春山,咱倆……」他抓緊褲兜中的手機,艱難地開了口,「分手吧。」
「為什麼。」明明是疑問句,紀春山卻用陳述句的語調說的。
「不為什麼。」
「你昨天打電話的時候……」
別說了。
「紀春山,我喜歡女生。」沈槐序垂眼看著那一瓶螢光,「我和你在一起只是想試試,試了之後,我發現自己還是喜歡女生。」
紀春山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沈槐序,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
「沒有感覺。」
「可你抱我的時候,心跳得很快。」
紀春山,別說了。
「那是因為緊張,抱男生,我很不習慣。」
「可之前一直好好的。」紀春山聲音漸低,「就因為我親了你?」
沈槐序咬著牙,從齒縫中蹦出一句:「對。」
「我說了,以後我再也不碰你了。」
「那也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沈槐序連那瓶螢光也不敢看了,只低頭看著腳下,「一想起就覺得噁心。」
天徹底黑了。
「噁心?」紀春山後退幾步,靠回樹幹上,仰頭吐出一口長氣。
他沉默片刻,又徐徐開了口:「分手後,我們還能不能做朋友?」
那瓶螢光在黑夜中變得格外明亮。
沈槐序閉上眼:「不能了。」
「沈槐序,我說過,我喜歡你,和你無關,你被我喜歡就行。」
「和我有關。」沈槐序覺得自己的手心可能被摳破了,指尖觸到了一絲濕潤,他把話一口氣全部說完,「紀春山,自從遇見你,我的生活全亂套了。我原來運氣很好,現在不是崴腳就是腦震盪,沒認識你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這麼倒黴過,我求你離我遠點,讓我回歸正常的生活,行不行?」
沒有風的夜晚,空氣裡是難捱的靜。
「沈槐序,你昨晚讓我相信你,我現在該不該相信你?」紀春山的聲線虛弱且顫抖。
求你了,紀春山,別說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在這兒和你說過什麼。」沈槐序轉過身,紅著眼替他說出了答案,「我怎麼會騙你。」
身後一聲脆響,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沈槐序不敢回頭,他落荒而逃。
這棵老洋槐見證了他們的定情,也見證了他們的分離。
第52章
沈槐序推開門,在三人複雜的目光中走回自己的臥室,一把把門摔上。
靜音門就是不一樣,摔都摔不出多少聲音。
趙文茵背對著他坐在書桌前,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