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他父親虛張聲勢時的模樣學了個十足十,“不許多嘴,趕快忘掉!”
她要是再問,他、他就假裝不知道,哼!
阮棠的注意力轉移的太快,很快就把這件事丟到腦後,江遲今天破天荒的沒有賴在她家店裡不肯走,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回了家,悶悶的喊了一句“媽媽”。
喬南瞥他一眼,看著兒子難得一見的小模樣,在他頭上揉了一把。
“怎麼了這是?你又惹什麼事了?把誰家孩子給打哭了?”
別怪她多想,鬼知道她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什麼!
自從生了兒子,她這顆心就沒放下來過,整天七上八下,擔心兒子惹上麻煩!
不省心的傻兒子喲,每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動不動就有幼兒園的小朋友帶著家長過來告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她看著都心疼,偏偏每一次臭小子都振振有詞,“就是他們做的不對!做錯了事還不能打嗎?”
呸!誰教給他的道理!
江遲聽了母親的話倒是不生氣,沒辦法,爸爸說了,媽媽是女孩子,要讓著她,不懂事也要多包涵。
大人大量的江遲遲決定不和母親計較這個問題。
“住在巷口的林嬸嬸說,妹妹像我的小媳婦,媽媽,妹妹可以當我的小媳婦嗎?”
喬南鬆了一口氣,聽了兒子的問題,白眼幾乎要翻到天上,傻小子每天就琢磨廢話!
不過沒打人就好!
“這就要靠你自己了,你有本事就能讓妹妹當你媳婦兒,沒本事就當你妹妹,問你媽我幹嗎?”
這句話的複雜程度顯然已經超出了江遲的理解範圍,他皺著包子臉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乾脆把這句話記了下來。
這一記就是很多年。
——
阮棠的家庭成分稍微有點複雜,至少比起大多數本地土生土長的人來說,阮家的情況並不常見。
阮宸是當地人,祖祖輩輩都紮根在南城,傳承下來的好手藝人人稱道,梅麗莎卻不是。
她出生在巴黎,長在塞納河畔,從小聽著音樂劇長大,一口法語優雅迷人,結果陰差陽錯迷上了學中文,來到了這個神秘的東方古國,到了南城,遇見了阮家的兒子,從此再也沒有離開。
在南城住了幾年,她的中文大有長進,這個頭髮金燦燦的法國妞也順利的融入了這片土地,在這裡生兒育女。
剛剛邁入三歲大關的阮棠繼承了母親的雪白面板和精緻眉眼,也繼承了父親的一把好嗓子。
每當她軟軟糯糯的喊著“哥哥哥哥”的時候,江遲都拒絕不了她。
他在這裡還沒住多久,就混成了孩子王,人稱一聲“江大哥”,只有她可以喊他“遲遲哥哥”,雖然他覺得這個名字不那麼有男子氣概,但誰讓她聲音好聽呢,他忍了!
他比她大兩歲,同齡的男孩子都不喜歡帶女生玩,尤其還是個走不穩路的小不點,可是江遲眉毛一豎眼一瞪,所有人都得乖乖的聽話。江遲很有大哥風範的從所有小弟獻上來的零食裡頭挑挑揀揀,找出阮棠愛吃的塞進她手裡,“喏,給你的,不許吵知道嗎?”
他揹著手的樣子很能唬人,阮棠乖巧的點頭,跟在他後面,悄悄的扯著他的衣角。
他扮新郎官,她就坐在石頭山演新娘子,他演土匪,她就成了壓寨夫人,他演惡龍,她就是他搶來的公主,每天換著花樣過家家,不帶重樣兒的。
反正也不用她說話,阮棠就坐在最上頭,看著他們咯咯笑。
傍晚送她回家的時候,其餘的人都已經散了,他終於可以牽著她肉乎乎的小手,一步一步往家走。
“綿綿,我聽我媽說你是混血兒?混的哪國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