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看,似是已經記不起來。
“我幾時有的這件衣裳,真好看,定然花了不少銀兩。”
“大少奶奶糊塗了,”蒲兒替她繫著繩帶,笑道,“不是今年新春,太太賞了大少奶奶和二小姐、五小姐一人一件,是紐西蘭的進口羊絨,太太本讓大少奶奶先挑,誰知大少奶奶挑了件最素的,回來也不怎穿,後來就漸漸壓箱底兒了。怎麼才過幾月,大少奶奶便忘了?”
“原來是新春賞的,實是已經過去很久了。”沉鳶摸著披肩,輕聲道,“這樣好的羊絨,虧得沒叫蟲兒喝了洞,不然又該怎樣跟太太交待。”
“大少奶奶且放心罷,”蒲兒道,“那些真絲、羊絨的料子,我都已細細撲了樟腦,何況太太這樣寵著大少奶奶,便是喝了洞又如何?左右不過一件衣裳罷了。”
沉鳶輕輕一笑,沒再說什麼。攏一攏披肩,她下樓撐傘走出大門,這日雨大人少,不論門房、車伕,全都昏昏欲睡,她獨自走遠,到巷口回眸,那一整座杜公館已淹沒進繚繞霧氣裡,渾渾噩噩,再難清晰。
雨濺溼了腳背,良久,她轉身,朝葉慈眠的診所走去。
黑銅獸環只叩了一聲,門便開了,葉慈眠望著她,她尚未張口,他輕聲問道:“冷嗎?”
阿冬不在家裡,想來這般隱晦手術,總也該支開旁人避嫌。
沉鳶進屋,聽葉慈眠在身後將院門鎖了兩道,她收了傘,水漬淋淋漓漓地汪在腳邊,抬頭時他也已進來了,提起茶壺給她倒茶,她扶著杯,望見他肩上深淺斑駁的雨。
“昨日之請,可教先生為難了?”她問道。
“不為難,”葉慈眠說,“只是……怕冒犯了大少奶奶。”
“皆是我自己願意的,何來冒犯一說,”沉鳶聲音飄忽著,淡漠如一縷風,“先生,且放輕鬆便是。”
她慢慢喝完一杯茶,葉慈眠進內室換衣消毒,將手術燈開啟。悽悽晃晃的白色光線,沉鳶立在門邊望著那張手術椅,聞見酒精與消毒水的味道,她默了良久,走過去躺下。
忽一雙手扶住她腰側,熾熱寬大地覆蓋著,她禁不住抖了一抖。隨即那手落下去,將她旗袍的裙邊向上翻折,她閉上眼,葉慈眠褪掉她的裡褲,她的腿暴露在燈光裡。
“大少奶奶。”
微涼的雙手扶著她一雙膝蓋,葉慈眠聲音冷靜,如窗外淅瀝的雨。
“將腿開啟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