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舉起的手。
手機螢幕中的錄影還在繼續，不斷閃爍的紅點後，跟著一秒一秒增加的錄製時間。
鏡頭中的青年垂落的眼睫上有幾點落下的雪花，他的長髮上也沾染上純白，恍惚間，他身上的灰色成為了雪的落點，兩種顏色幾乎融為一體。
長孫霧在元以面前站定，回答了剛剛她問出的那個問題：“我來看雪。”
他的視線又從元以的臉頰挪向了她舉著的雙手：“你在錄影？”
元以回過神來，連忙放下了有些發酸的手臂：“感覺好新奇……”
長孫霧竟然也會想要看雪，也會產生這樣的心情。
他在參加副本的過程中，有在哪個部分或者過程中卸下自己的心防嗎？
元以想不出來，也有些搞不明白。
她到現在還是不太擅長和長孫霧相處，在第三個副本里因為不知道原著中的事，那會兒的她只是以為長孫霧是個性格有點冷漠的醫生而已。
但現在恢復了全部記憶的元以在面對長孫霧時，難免想起更多關於他性格的描述。
而不僅僅是她自己，長孫霧本人好像也將副本中發生的一切跟現實世界做出了明顯的區別，所以在現實世界的長孫霧，總比副本中的要冷漠好多。
他在自己外圍建起了一道高牆，元以感受到了他的疏遠，才會面對他時後退。
“感覺好新奇，”元以小聲嘟囔，“我覺得你不像是會出來看雪的人。”
長孫霧點頭：“是，我的確對這些不感興趣。”
她被這句話說懵了：“那你這會兒出來做什麼，吹涼風嗎？”
青年沒有再看元以，抬頭看著厚重的雲層：“你為什麼會想要到花園錄影呢，在你眼中，這場雪意味著什麼？”
元以回答他：“因為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意味著冬天真的來臨了，很漂亮，也有紀念意義，所以當然要記錄啦。”
“在你看來，它是值得記錄的美麗景色，對我而言，卻僅僅只是再正常不過的自然現象。”
青年似乎有些困惑：“所以偶爾我也會產生好奇的情緒，疑惑你們為什麼會在自然現象上寄託那些不必要的情緒。”
他不明白，也不懂。
資料、文字、報告，這些已經填滿了他的生活。
但在副本中，長孫霧短暫的體會過。
他關注到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從心中升出的情緒複雜，讓長孫霧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
那時他告訴自己，這些是虛假的。
因為副本中存在的不是真正的他，只是一個被灌輸了虛假的記憶的人而已。
為此產生的感情，又怎麼可能是真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