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自嘲:“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你有未婚夫。如今你要結婚了,我又做出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幹什麼?”
盛陽抱住他,“你不要這樣說——我瞞你,是我不對。”
她早該告訴他的,而不是一直用緩兵之計哄著他,白白地給了他希望。
林朗破罐子破摔,明知不可能仍執意問出口:“我們私奔好不好?”
“我父母在國外做研究,也有自己的公司。我雖然不能給你很奢侈的生活,但是足以保證你衣食無憂。我們先去北歐玩幾天,然後去法國,我家在香榭麗舍大道旁邊有一棟房子,我們可以住在那裡,你想怎麼逛就怎麼逛。等國內風頭過了我們再回來……盛陽,你跟我走好不好?”
他懇求地看著她,絕望中又透著微弱的希冀。
“林朗……”她艱難開口,“你我都不是能輕易放棄一切的人……”
他沉默了。他的研究正做到最關鍵的突破口,他此時要走,相當於把整個團隊推到騎虎難下的境地。
林朗心知自己不過是在說胡話,然而她當真那麼鐵石心腸,竟連哄一鬨他都不肯。
“我們分手吧。”他忍痛說道,“我沒辦法接受。”
盛陽瞪大眼睛瞧著他,彷彿不相信他說的話。
“為什麼?”她質問,“我是訂婚,又不是結婚!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比她更加不可思議:“你遲早是要結婚的!你難道要和我這樣一輩子嗎?”
盛陽抱住他,孩子氣地哄著他:“我們這樣有什麼不好?我除了名分,什麼都可以給你。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別人……”
他打斷她:“我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世上無人再像她這般好。
他的心像插了萬千把刀子,涓涓不斷地流著血。他開始狠心掰她的手,每掰開一根,那刀子就深入一寸,一直到她徹底鬆手,他早已遍體鱗傷,全靠著僅存的微薄意志力支撐著站立。
他忍著顫抖,連回頭看她一眼都不敢:“你走吧,以後不要找我了。”
盛陽在他身後站了許久,再開口時語氣已平淡冰冷:“你要同我分手,是不是?”
他沒有說話,以沉默應對。
盛陽終於決絕地轉身離去,走之前說了兩個字:“再見。”
他想,或許是再也不見。
林朗迅速地頹廢下去,研究所也不去了,主任給他打電話,他推脫說家裡有事,實則拉上來厚厚的窗簾沒日沒夜地把自己灌醉,彷彿這樣就能躲避掉大街小巷的新聞——處處可見她燦爛的笑臉,和那枚閃閃發光的鴿子蛋鑽戒。
他的下巴滿是青茬,他懶得刮,每天頂著雞窩似的頭髮,一睜眼就從沙發下摸酒瓶。
她最愛他的沙發,所以他醉醺醺地把一整瓶銀色山泉都倒在上面,然後撲在上面無聲地顫抖。
他的手機裡塞爆了訊息,一開啟微信全是99+,唯獨她的頭像空著,他連點開她朋友圈的勇氣都沒有。
同事擔心他,找過來看望他,瞧見他這副頹廢的樣子,埋怨道:“貓丟了慢慢找就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喃喃自語:“找不回來了。是我親手放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