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的恩德,我感激不盡。”她說著站起身來,衝他福了福身。
她這態度不可謂不恭謹,可裴巖只覺得心裡煩悶。除了道謝,他們之間就沒別的話可說了麼?他有很多話想告訴她,想問問她當時為什麼不告而別,想向她說明他的感情,想問問她這一段時日是怎麼過的……但此時有旁人在側,根本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是以,他只說道:“感激的話,不必再說了,你沒說厭,我自己都聽厭了……”
周幼寧聽了這話,神情微微一變,也不知該怎麼接話好。她只說道謝,自然是不想提及她那天聽到的內容,想假裝過去那些不愉快都沒發生過。他不想聽道謝的話,那他想聽什麼呢?難道是想讓她質問他,為什麼欺騙她?
沒必要的,事情過去了,她也陰差陽錯與嗣兄相認,那些事情,她已經不打算再深想了。
裴巖神色緩和,彷彿是一個很關心她的老友一般,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聽我哥的。”周幼寧將“我哥”兩字咬的極重,有心想讓他知道,她現在並不是無依無靠的孤女,她不用寄人籬下,也不用再讓他幫忙辦路引。
“哦?”裴巖看著周楷,饒有興趣的樣子。
周楷笑笑:“以前呢,是我們離得遠,我沒盡到做兄長的責任。如今既然在京城相遇,那少不得要擔起責任來。她以後就跟著我,等這邊春試結束,我們再一起離開京城。”
“唔,原來如此。”裴岩心裡閃過許多念頭,面上卻極其自然,“也挺好。”
他想,至少知道了在明年春試結束之前,她都會留在這裡。
——先前在裴家時,他面對她,一直想的都是,慢慢來,徐徐圖之。可是在經歷了她不告而別一事,他心裡對自己之前的做法有了不小的懷疑。尤其是她如今有個嗣兄及其好友在身邊,更讓他心生不安。
他擔心自己許多話還未說出口,就沒有機會。
他的反應讓周幼寧略微鬆了一口氣,還好,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明面上都沒有要強留下她的意思。她自嘲一笑,心想,或許這次不只是明面上了。畢竟裴二公子尚在人世,完全可以娶妻生子,沒必要強留下誰替他守著。想通此中關竅後,她心裡自在了許多,那些擔憂和不安也消失了一大半。
周楷又笑道:“本來該親自到府上道謝的,不過這幾天剛租賃了房子,事情多,脫不開身,又聽說府上二公子回來,也不好前去打擾……”
“不打擾。”裴巖一本正經,打斷了周楷的話。
“嗯?”周楷愣神,沒反應過來。
裴巖笑了一笑:“我說你們上門做客,不算打擾。裴家歡迎之至。”
周楷眨了眨眼,驚訝極了。他以為他所說的話,只是正常的客套啊。他固然感謝裴家的明事理,但他並不想再與裴家來往過多啊。
但是他話已出口,對方也應了,他不好反悔改口,只笑了笑:“是。”
裴巖又看了周幼寧一眼:“你走的時候,行的匆忙,許多東西都落在樨香院了,怎麼?不打算要了麼?”
那些東西,周幼寧自然是想要的,其中不乏她父母留給她的事物,四年前跟著她進了京。當初她被迫代嫁,宋家都沒昧了她,而是作為嫁妝給她裝在箱子裡送了過去。只是那日,她急於出走,怕行李過多,目標太大,不好走,所以忍痛舍下,只帶了一些方便攜帶的細軟。她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準備,但這會兒裴侯爺主動提出,又勾起了她的回憶。
她幾乎是下意識回答:“要。”
“什麼東西?”周楷好奇,轉頭問妹妹。
周幼寧小聲回答:“就是我以前的一些東西啊,吃的用的,還有爹留給我的書和古玩。我走得急,沒有帶。”
周楷皺了